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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些孩子的趣事,柳伊然又道:“跃帆不是也回国了么,前阵子还去看了我家小孩。我们聊了几句,得知你这几年也在澳洲……说起来,你们俩怎么没在一起呢?他对你的心意我能看出来的……可我最近怎么又听说他要和周家千金订婚了?我都糊涂了……”

清焰笑了笑,“我和他就是朋友的关系。”

“就没有可能吗?”柳伊然问。

清焰抿了抿嘴唇,谨慎地挑选了一下措辞,道:“我给不了他幸福。”

“为什么?”柳伊然不解,“难道是因为你结过婚生过孩子?只要你们真心要在一起,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啦……”

清焰笑了。这个柳伊然说起话来,还像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一般,一定是平时被叶泽琛保护得太好,所以依然像个少女,没有变。

想了想,清焰说道:“那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我的心里没有他。”

柳伊然听了这话,嘟了嘟嘴,轻轻叹一口气,“这话可真残忍……不过,最残忍的莫过于,你说的都是实话。”

清焰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柳伊然又轻叹一声,安慰道:“爱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有些人,哪怕认识了十年二十年,但就是做不成恋人,而有些人,也是只是相望一眼,便是终生……听说那个周绵早就倾心于跃帆,也许她会给他幸福也说不准……”

“谁?”

“周绵,就是要和跃帆订婚的周家千金。”柳伊然说道,“应该是比我们小两岁,听说人挺乖巧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或许是个不错的姑娘……怎么,你认识?”

认识吗?

清焰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想了想,却没想起来,便摇了摇头。

“不管了,不管了,”柳伊然摆摆手,“跃帆的事情让他自己去想。我们还是想想待会吃什么吧……”

清焰没想到的是,刚与柳伊然聊到林跃帆,吃完饭回家,就看见林跃帆站在门口等她。

清焰开了门,把他让进屋里,才发现他喝了酒,身上有不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林跃帆定定地看着她,笑了笑,“有应酬,喝了些。”

“我看你喝得不少,怎么不回家去休息,反而来找我?”

林跃帆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想你了,来看看你。”

清焰轻轻皱眉,把他推开,“你喝多了,我给你泡一杯蜂蜜水醒醒酒。”

她把杯子递到他手里,“喝点水,我叫车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林跃帆挥舞着手,杯子里的水撒了一地,“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你这待着!”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响,“凭什么他可以来你这里,我就不可以?!我就要在你这,我不走!”

清焰见他真是醉得不轻,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杯子,“行了,别在我这撒酒疯。手机给我,我打电话叫人来接你回去!”

林跃帆猛地站起身,烦躁地把杯子一扔,玻璃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不回去!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他大步上前,把清焰推了按在墙上,眉头紧皱,双眼猩红,痛苦而纠结,“清焰,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你不赶他走,要赶我走?为什么?!”

清焰瞥一眼地上的玻璃渣,又抬头看着林跃帆的眼睛,轻轻皱眉。

林跃帆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继续问:“清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你是不是忘不了他?你告诉我!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一点都不为所动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你为什么对我永远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当初你带着小鱼儿出现在澳洲,如果不是我从中牵线,介绍你和楚淮左认识,让楚淮左帮忙,你怎么可能拿回你账户里的钱,又怎么可能成为楚淮左的合伙人?!你利用完了我,就要把我甩开是吗?你这个背信弃义、见异思迁的女人……”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之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跃帆捂着脸,愣了半晌,没说话。

“酒醒了吗?”清焰看着他,语气冷得像是寒冰。

“清焰……”林跃帆抿了下唇,“对……对不起……”

“看来是醒了,”清焰淡淡地说,“是要我打电话叫人来接,还是你自己打电话?”

林跃帆拉住清焰的手腕,憋了半天,最后说:“我自己回去。”

清焰不说话,林跃帆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折转身看着清焰,说:“对不起,清焰,我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清焰依然不说话。

林跃帆又接着说:“我就是心里生气,明明我是陪你这么多年的人,却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就连爆炸案,我都是听凯杰说起来才知道……”

清焰蹙起眉头,“易凯杰?他怎么说的?”

林跃帆默了默,才慢慢说道:“他说,他并不想要害你性命,就是一时气不过,犯了糊涂,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以后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她看着他纠结的眉眼,问:“他说的,你信吗?”

林跃帆垂着眼,眉心微动,半晌,沉声道:“他是我的发小,好朋友,我相信他。网”

清焰扶着门框的手渐渐收紧,心里有些冷。

“所以,我想替他向你求个情……”林跃帆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艰难地说完接下来的话,“作为受害人,如果你向法院请求对他寄予宽恕,那他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心脏的血彻底冷下去,声音也更加冰冷,“你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吗?”

林跃帆嘴唇动了动,不敢看她的眼睛,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生气,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须帮他争取……”

清焰摇摇头,声音很轻,充满了失望,“跃帆,上次是赵恒瑞,这次是易凯杰,下次呢?是不是所有因为赵子夏要杀我的人,我都应该原谅?或者说,是不是你内心深处认同他们的想法,认为我应该为赵子夏的死付出代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跃帆试图解释。

“你回去吧。”清焰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答应,我不会原谅他,更不会替他求情!他有罪无罪,应该由法院来判决!”

说完,重重关门,再不给林跃帆辩解的机会!

她气闷地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心里烦躁不已。

过了一会,看见满地的玻璃渣,便起身要收拾。

刚捡起一块碎玻璃,门铃又响了!清焰只道是林跃帆还没走,心里烦躁,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直流。

或许因为她没有回应,外面的人又开始敲门。

清焰气愤地走过去,一边开门一边大声道:“我说过了,我不会答应的!”

门外站着的,却是莫君昊。

他瞥了一眼她流血的手,把她拽进屋里,翻出药箱,给她清理了伤口,又贴上创可贴。

“真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他调侃道。

清焰没心情和他说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莫君昊淡淡地说:“动静太大,我不放心,来看看。”

“你不会是在我家安了监视监听设备吧?”清焰眯着眼睛看着他。

莫君昊并不急着否认,一边收拾着玻璃渣,一边说道:“我耳力好,又那么大声,不想听见都听见了。”

清焰便气闷闷地不接话了,半晌,又说道:“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在网上曝光了赵子夏的照片才害死了她,根本没有人相信我什么都没做过……”

“我相信你。”莫君昊说。

“你相信什么呀……”清焰气闷地说,“当年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相信?”

莫君昊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当年的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他为了找她,几乎把整个世界都翻了个遍,对于赵子夏的死,根本没放到心上……

但……

“你说没有,我就相信没有。”

清焰沉默一下,冷哼,“虚伪。”

莫君昊笑笑,“这叫信任。”

爆炸案的审判如期举行,清焰作为诉讼参与人出庭。

林跃帆也出席旁听,但清焰不确定他是作为谁的朋友出席。

林跃帆走到她身边坐下,试着寒暄了两句,但两人都有些力不从心,气氛微妙而尴尬。

其余并没有多的人参加,想来这样的小案子,并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而易氏的人,为避免过多舆论压力,在案子定性之前自然也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很快,一行人进入法庭,一个审判长,两个审判员,还有书记员,陪审员,检方控诉官和律师,被告和被告方辩护律师。

法官一进入法庭,气氛立刻变得肃穆。

清焰看见坐在主位的审判长时,不由得愣住了。

那身穿庄重法官袍,满脸严肃,气质出众的女法官,正是叶泽琛的母亲,柳伊然的婆婆,谭微。

难怪她那天看到新闻还问了两句。

谭微并没有与她有单独的交流,只是严肃地翻着案件资料。书记员低声向她询问是否可以开始时,叫了她一声“谭院长”。谭微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后,书记员查明了到庭人数,并宣布法庭纪律。

易凯杰坐在被告席的位置上,斜斜地看向清焰和林跃帆的方向,似笑非笑,眼中带着一丝阴冷。

审判的程序很简单,检方控诉官陈述了案件事实,出示了视频证据,而易凯杰的律师却主张,视频虽是事实,易凯杰确实说过那些话,但在此之后取消交易,对小马哥后来所为一概不知。

接下来进入法庭调查阶段,传唤本案证人马文峰。马文峰再次对自己所犯事实供认不讳,并说:“易少爷确实找过我,说过这件事情。但后来他又找了我,要求终止行动,交易取消。是我自己一时心态扭曲,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与易少爷无关……”

清焰紧紧握着拳,冷冷地勾起唇角。她只以为马氏兄妹不会出庭作证,谁曾想,马文峰竟为易凯杰翻供,将罪行揽到自己身上,完全颠倒是非黑白,枉顾事实真相!

被告方律师接下来惺惺作态的陈述清焰并没有听进去,林跃帆企图拍拍她的手安抚她,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审判结果宣判前,休庭了十分钟。

林跃帆抿了抿嘴唇,微微笑着,说:“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咱们休个假,带着小鱼儿出去玩吧?你觉得日本怎么样?这个季节的日本很美……”

清焰轻轻皱眉,淡淡地说:“工作忙,不必了。”然后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风景再美又怎样呢?看风景的人心态都变了,只怕再美的景色也欣赏不了……

清焰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站了一会,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易凯杰一定会用尽手段让自己脱罪,但看着他在法庭上漫不经心的傲慢眼神,想想林跃帆向她提出的请求,她心里就觉得窝火得不得了,恨不得冲上去再把易凯杰暴揍一顿!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清焰瞥见拐角处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的是法官袍,两个人似乎在争论什么。清焰好奇,便走上前躲在拐角处听了听。

竟是易凯杰与谭微。

易凯杰说:“谭阿姨,我真的没有做,您相信我!您和我妈妈多年好友,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您还不相信我吗?”

清焰心下一凛,多年好友……

这其中竟然有这样亲密的关系……

唉,审判结果几乎可以预见了。清焰黯然转身回到法庭,简直不想留下来听结果。

但审判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谭微严肃地环顾庭内,用沉稳有力的声音宣布判决结果:“本院认为,虽有证人证明实际所犯之事已非被告意愿,但被告确有伤害企图,且该企图是造成案件最终发生的直接原因,被告因此负有一定责任。为此,本院最终判决如下:被告易凯杰,因教唆他人犯罪,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三年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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