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锦城
姬连虽然已经投降了,但其麾下余孽仍有漏网之鱼,官府从未停止过抓捕行动,其中大部分是益州的江湖豪强以及姬氏宗亲。
尽管被捕之人中不乏被冤枉者,却无人敢为他们喊冤。
即便有人喊冤,官府也能将冤案做成铁案。
毕竟,朝廷免了益州的赋税,官府总得另寻他法填补财政缺口。
当官的也得吃饭穿衣,而今益州穷人多,穷官也不少,正好借此机会来一波“杀富济贫”。
比如益州玄刚门的掌门马乘风,二十年前曾指点过姬连武艺,传授过一套拳法,即便他再三声称自己不喜纷争,从未在姬连手下效力,却仍被抓进了大牢。
这场清洗,本就无对错可言!
至于那些只是与姬连、柴信等人有点交情的人,哪怕是远房亲戚,曾经一起喝过酒、下过棋,也无一例外地被牵连其中。
毕竟,能与姬连、柴信一起喝酒下棋的人,没有一个是穷光蛋。
官府一致认为,姬氏余孽威胁极大,必须斩草除根,即便是老幼妇孺也不能放过。
本着“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官府大肆搜捕,刮地三尺,毫不留情。
这既是为了扫除余孽,也是为了向皇帝表明忠心,顺便填补一下财政缺口。
一身富家翁打扮的曹鲲从益州司马家的庄园走了出来,门外已经停了几百辆马车,上面装满了金银财宝等俗物。
至于真正的宝物,早已被锦衣卫收入储物袋,由专人保管,未来会上交内库。
曹鲲道:“今天天气不错,闲来无事,勾栏听曲!”
亲手摧毁了一个千年世家,曹鲲的心情格外舒畅。
虽然这个益州司马家只是给姬连交了税,但这种行为在曹鲲看来就是有罪。
谁让司马家太富庶呢?
不仅传承千年,家学渊源,还掌握着数万顷良田和一座铁矿,更是益州最大的盐商。
这种在益州堪称土皇帝的庞然大物,若不消灭,他在玉京都睡不踏实。
曹鲲在马车上吩咐白龙:“锦衣卫连日缉捕反贼辛苦了,拿出五百万两白银嘉奖一下。记住,见者有份,不能亏待了任何一个人。”
白龙忙道:“谢圣上赏赐!”
黄白之物,曹鲲视为粪土,但手底下的将士得养家糊口。
尤其是锦衣卫干的还都是脏活累活,理应奖励。
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
只想着吃独食的人,成不了大事。
偶尔发点儿奖金,虽然分到每个人手里不多,但也能提振一下士气。
百花楼位于锦城的西市,这里汇聚了来自四海八方的商人,市内百业兴旺,四方客人纷至沓来。
途经锦城大牢时,曹鲲忽然想起一个人,当即让白龙把典狱喊来。
须臾,五大三粗的典狱来到马车前,五体投地地叩拜:“臣郭山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鲲道:“平身。朕途经此地,忽然想起这大牢里关着一个人,名叫雷洪,你把他带过来。”
典狱道:“遵旨!”
很快,曹鲲终于看见了一个一身恶臭、步履蹒跚、戴着镣铐、已经不成人样的汉子。
曹鲲道:“雷洪,你可还认得朕?”
雷洪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罪人雷洪拜见陛下!”
这雷洪正是曾经元宝镇的贼捕掾,机缘巧合之下到了姬连麾下,还成为了领兵数万的将军。
曹鲲笑道:“行,还认得朕。卸下他的镣铐。”
典狱急忙上前,亲自打开雷洪的镣铐。
曹鲲道:“跟朕走吧,你无罪了。”
雷洪一脸震惊,激动得磕头如捣蒜:“谢陛下不杀之恩!我雷洪这条命以后就是陛下的!”
曹鲲笑道:“算你懂事。走,朕请你这位故人喝酒。”
一行人到了花香四溢、美女如云的百花楼,百花楼长老沈燕玲亲自相迎。
这百花楼是百花谷的产业,百花谷与合欢宗齐名,尤善媚术和双修之术。她们的产业遍布各大城池,深受广大男子喜爱,是无数男儿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到了花香四溢的雅间,曹鲲对沈艳玲道:“沈长老,先为朕的这个故人沐浴更衣。”
沈艳玲道:“遵旨!这位大爷请跟奴家来。”
男人洗澡一向很快,更何况雷洪也不敢拖沓。
等他换了新衣服,便回到了雅间。
曹鲲打量着一身蓝色锦袍、紫面短髯的雷洪,笑道:“不错,风采不减当年。坐吧!”
雷洪急忙道:“小人不敢。”
曹鲲笑道:“不要拘谨,朕让你坐你就坐,故人相遇,实属难得,在这里,我们是朋友,不要在意身份,怎么,你要抗旨?”
雷洪急声道:“小人不敢!小人谢陛下隆恩!”
心惊胆战的雷洪小心翼翼地跪坐,浑身僵硬,宛若木雕。
曹鲲指着雷洪案上的珍馐美食:“吃啊!在牢里没少饿肚子吧。”
雷洪:“谢陛下!”
沈艳玲殷勤地为曹鲲斟酒,好奇道:“圣上,这位客人是?”
曹鲲拍了沈艳玲的翘臀一下:“这是朕在元宝镇的故友雷洪,武艺超群,刀剑双绝,当世英豪,只是时运不济,入了大狱,吃了不少苦头,今日摆脱囹圄,你可要好好伺候着。”
沈艳玲娇羞道:“奴家遵旨,奴家一定尽心伺候。”
曹鲲道:“朕进来时见观云阁门口站着两个元婴修士,想来你这里是来了贵客吧。”
沈艳玲道:“不敢欺瞒圣上,观云阁中的贵客是我宗大长老的挚友,来自东海七曜宗。”
曹鲲眼中精光一闪:“哦,七曜宗!可是东海的那个仙道大派?”
沈艳玲道:“正是。”
此时,观云阁内,百花谷大长老白绾月正在款待贵客:“怠慢之处,还望符宗主莫怪。”
“不敢不敢。”
符玄弈满面忧伤道,“贫道一介丧家之犬,不配再称宗主。”
看到符玄弈郁郁不乐,白绾月非常理解他。
因为七曜宗刚发生了内乱,符玄弈已从一宗之主变成了落难之人。
现在七曜宗的宗主是符玄弈的师弟。
三百年前,白绾月曾到东海游历,与符玄弈结交,引为知己。
那时的符玄弈意气风发,豪气干云。
而今得见,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对,是轻视!
虽然她不会表现出来,但内心确实开始有点轻视这个颓废之人。
和古隐川的手段比起来,符玄弈简直是太软弱了。
一场大战吓得符玄弈带着夫人逃到了大魏避难,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真是枉为化神修士。
符玄弈道:“听闻魏帝的御驾就在锦城,且百花谷已经效力于魏帝,颇受重用,不知道友可为贫道引荐一二。”
白绾月道:“说来也巧,陛下此时正在百花楼。”
符玄弈惊喜道:“可是刚刚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
白绾月道:“正是,陛下不拘小节,闲暇之余,喜欢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偶尔也会来百花楼听曲,与民同乐。”
就在这时,帷幔被掀开,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传来:“还请道友为我夫妇引荐!”
白绾月循声看去,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从内室走出,正是符玄弈的夫人蔡徽音。
白绾月一见她,不得不服输。
自己在东洲也是美名远扬,美到不少名门大派的宗主都是她的倾慕者、追求者,美到不敢轻易外出,平素见人都要以纱巾遮面。
但在蔡徽音面前,她实在美不起来。
这人和人,就怕比较。
白绾月自打出生起,见过许许多多的女子,包括各地世家望族的大家闺秀,见过修行界的绝世仙子,但蔡徽音是这世上她见过最漂亮的,没有之一。
她远远超越了世间的美人,恐怕就是宗主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那宛若秋水的美眸,姣好的脸庞,纤细的腰肢,挺翘的美臀,浑然天成,恰到好处,温柔的气质,高雅的举止,整个人简直是女人中的女人。
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平,千万人的美都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个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只是个俗气女人罢了。
素来以姿色引以为傲的白绾月此时感到了失落。
白绾月为难道:“百花谷在大魏不过是沧海一粟,贫道身份卑微,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何谈为二位引荐。”
符玄弈恳求道:“道友,还请你出手相助,如今贫道流离失所,想要夺回宗主之位,无奈势单力孤,只要道友帮贫道见到魏帝,将来贫道夺回七曜宗必定报答道友襄助之恩。”
“道友不是想一览七曜道经吗?贫道可将道经赠予道友。”
“道友!你!罢了罢了!正巧陛下就在百花楼,贫道厚颜觐见……不过能不能让陛下召见道友,贫道也没有把握。”
听到“七曜道经”,白绾月心动了,一脸为难道。
符玄弈道:“此次贫道带来不少宝物。”
白绾月道:“陛下坐拥锦绣河山,富有天下,寻常宝物可打动不了陛下。”
说着,白绾月忍不住看了一眼蔡徽音,心里泛出一个念头……要说符玄弈有什么宝贝,最珍贵的宝物就是东海第一美人蔡徽音。
如果自己把蔡徽音献于魏帝,会不会得到魏帝的欢心和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