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八年春
京城城门大开,一支奇异的车队缓缓驶入城中。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老者,他面容虽显苍老,却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与历经沧桑的光芒,此人正是东洲妖族的玉狐老祖。
他的身后,十辆华丽的马车紧紧跟随。马车四周轻纱随风飘动,隐隐约约能看到车内婀娜多姿的身影,那是玉狐老祖特意献给大魏皇帝的十名狐女。
此外,还有数辆满载珍宝的车辆和数十位负责押运的狐妖卫士,引得百姓好奇围观,对着狐妖的尾巴指指点点。
玉狐老祖一行人径直朝着皇宫进发,受到了礼部的隆重接待。
当他们看到那宏伟壮阔的皇宫时,一众狐妖不禁发出阵阵惊叹:“这就是人族的皇宫,也太雄伟了!”
“瞧!这皇宫里到处是金银,到处是宝玉,人族居然这么富有!”
“这些建筑可真美!”
宫殿楼阁,层层叠叠,飞檐斗拱,宛若仙境!”
“这皇宫所蕴含的国运,太强盛了,我觉得自己在这国运面前,也不是一只蚂蚁。”
未央宫大殿,曹鲲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玄色金丝龙袍,头戴冠冕,威严庄重,不怒自威。
待玉狐老祖等人行礼完毕,曹鲲温和开口道:“玉狐,多年未见,一切可还安好?今日进京所为何事?”
玉狐老祖望着曹鲲,心中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昔日那个人族武将,如今已然贵为人皇,成为天下公认的人族第一强者,即便是妖族众圣,也要对他忌惮三分。
玉狐老祖恭敬回答:“禀陛下,承蒙陛下关照,老朽一切都好,此次前来,老朽是代表东洲妖族,与陛下商讨妖族与大魏和平共处之事。”
自大魏征服戎族之后,大量戎族强者加入了除妖司。
这些戎族强者崇尚杀戮,行事残忍暴戾,只要见到妖族,不问善恶,不管对错,一律诛杀,然后把妖族送去御药司炼丹。
这使得大魏境内的妖族死伤无数,生存艰难,为了不被炼成丹药,不得不远遁西域和东海。
如今,灵脉复苏,许多隐居闭关的妖王妖圣纷纷苏醒,他们对当前妖族的处境十分不满,但妖族也见识了大魏的国力之强,不敢轻易冒犯。
于是,众妖圣委派玉狐老祖来到玉京,与大魏商议和平共处之法。
倘若谈不拢,势必会引发一场两族大战。
曹鲲沉思片刻后,沉声道:“朕也知晓除妖司行事有些过激,但妖族之中,存在大量为祸人间之辈,除妖司此举,也是为了维护大魏百姓的安宁。”
玉狐老祖连忙道:“陛下且听老朽一言,妖族之中确实良莠不齐,确有败类存在,但大多数妖族还是爱好和平,不喜杀戮,潜心修行,希望能与人族和谐共处。”
“如今灵脉复苏,天地间灵气充盈,正是黄金大世,若人妖两族不能放下成见,继续争斗厮杀,只会生灵涂炭,两败俱伤,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曹鲲微微点头,说道:“言之有理,你且说说,妖族希望如何与大魏共处?”
玉狐老祖道:“陛下,妖族希望大魏能够给予妖族一定的生存空间,妖族愿意与大魏签订盟约,年年朝贡,安分守己。”
曹鲲听后,陷入了沉思,大殿之上,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片刻后,曹鲲严肃道:“玉狐,朕可以允许妖族在大魏生活,但妖族必须在大魏登记造册,遵守大魏律法,若有违法者,大魏有权依照律法处置。”
“当然,大魏对妖族一视同仁,会保护守法妖族的安全,不会滥杀无辜,维护两族的秩序。”
玉狐老祖听后,心中激动,连忙道:“陛下圣明!妖族定当遵守大魏律法,与人族和平共处。”
曹鲲道:“另外,除妖司会进行改革,更名为镇妖司,镇妖司的职责不再是除妖,而是维护人妖两族的和平与秩序。”
“朕允许妖族加入镇妖司,并给予俸禄,妖族加入镇妖司后,可与大魏一同管理大魏境内的妖族,共同维护两族的秩序。”
玉狐老祖听后,大为感动,跪地磕头,高呼道:“陛下胸怀似海,泽被天下,对妖族如此宽容,老朽感激不尽!”
曹鲲微笑道:“玉狐,朕希望人妖两族能够摒弃前嫌,友好共处,这不仅利于两族的生存与发展,也有利于天下的太平。”
玉狐老祖敬佩地高呼:“陛下圣明!”
宴会之后,玉狐老祖道:“多谢陛下盛情款待,只是当下妖族处境艰难,老朽要尽快前往西域与众妖圣汇报,尽快促成大魏与妖族和平共处的新局面。”
曹鲲爽朗笑道:“玉狐,朕也期待着人妖两族友好共处的那一天。”
玉狐老祖星夜兼程回到西域,将协议的内容详细地告知了妖族众圣。
众妖圣听后,反应不一。
有的表示赞同,认为魏帝心胸宽广,能够包容妖族,这是妖族重返东洲的良机。
有的则心存疑虑,担心大魏会出尔反尔,设下阴谋陷阱,毕竟妖族之所以落得如此艰难处境,人族“功不可没”。
驭风妖圣眼神阴沉道:“人族向来奸诈,我们如何能相信曹鲲的承诺?万一曹鲲设下陷阱,诓骗我等,那我们妖族一旦到了大魏境内,无异于瓮中之鳖,任其宰杀。”
玉狐老祖解释道:“此次老朽与魏帝商议,深感魏帝的诚意,魏帝不仅答应给予妖族在大魏生活的权利,还允许妖族加入镇妖司,与大魏共同管理妖族事务,这是我妖族前所未有的良机,望大圣明鉴。”
纵天妖圣道:“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做好防范,不能全部听人族的安排,人族最是善变,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人族的承诺上。”
九命妖圣道:“魏帝虽有诚意,但人心诡谲,不得不防。本圣认为在遵守协议的同时,也要加强自身的实力,本圣有意将妖族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守西域组建妖族大军,一部分迁徙至大魏境内,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妖族的生存与发展。”
飞廉妖圣道:“魏帝此人素有野心,此次他允许妖族在大魏生活,怕是有所图谋,我等不得不防,免得遭了魏帝的算计。”
百目妖圣道:“管他有什么算计,只要我妖族足够强大,那就没有人能打败我妖族。如今灵脉复苏,东洲灵脉众多,我妖族绝不能错过这黄金大世。”
搬山妖圣道:“百目言之有理,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我妖族强盛,不惧人族,东洲本就是我妖族领地,有何回不得。”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众妖圣最终达成了共识,愿意接受曹鲲的条件,再次派遣使者前往大魏,与曹鲲进一步商讨协议的具体实施细节。
这一次的使者队伍明显更有分量,带队的是麒麟一族的搬山妖圣和飞廉妖圣。
除此之外,还有狐族、蛇族、鹰族、猿族的数百位炼虚大妖,既是友好谈判,也是彰显实力。
曹鲲对此心知肚明,但为了能够达成“和平”,表现得极为宽容大度,对妖族二圣礼敬有加。
双方在未央宫进行了友好协商,最终敲定了一系列条约。
其中最核心的一点便是:妖族可以在大魏境内生存,但必须登记造册,遵守大魏律法,与大魏百姓同等待遇,受官府的保护和管理,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履行义务,即缴税和服役。
对此,飞廉妖圣和搬山妖圣有些抵触。
如此一来,妖族岂不是等同于臣服大魏,成了大魏的子民?
曹鲲解释道:“一点是为了缓和人族与妖族的矛盾,缓和人族对妖族的抵触敌视心理。如果妖族不遵律法、不纳税不服役,大魏为何要拿出土地分给妖族?”
“妖族不能只索取,不付出,要不然即便朕这个皇帝答应,大魏的臣民也不会答应,那“和平共处”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而且,妖族虽然纳税服役,但仍是妖族,与大魏只是盟友关系,大魏不会干涉妖族事务,妖族纳税服役也不过是给大魏缴纳土地租金而已。”
“另外如今我大魏国力鼎盛,万邦来朝,即便妖族想当大魏的臣民,大魏的百姓也不见得乐意。
妖族二圣和使者团虽有疑虑,但为了能返回东洲祖地,也就没有斤斤计较。
交税而已,不就是交些钱粮吗,暂且答应了,反正妖族没有田地也没有经商,能交多少税?
至于服役,人族敢让妖族去干活吗?
人族百姓那么胆小,怕是看到妖族就会双腿发软吧!
在未央宫签订协议后,大魏与妖族的关系迅速缓和。
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妖族不断出现,拖家带口地到官府登记造册,拥有了大魏的户籍,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大魏的城池活动。
起初妖圣们还有所怀疑,但看到大魏真的按照协议执行,允许有了户籍的妖族在大魏买房置地,正常生活后,妖圣们对曹鲲的胸襟和气魄由衷地敬佩。
随后,百目妖圣和飞廉妖圣加入镇妖司,担任镇抚使,正三品,享受大魏俸禄和气运,负责管理大魏境内妖族,监察缉捕违法乱纪的妖族。
有了百目妖圣和飞廉妖圣打入大魏内部,妖族源源不断地返回大魏,致使大魏妖族遍地,房价地价一日三涨,以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荒郊野岭都变得寸土寸金。
光是卖地这一项,大魏三个月内就收入五百亿两白银,而且很大一部分是以物抵账,许多妖族被掏空了家底,才在荒郊野岭买到几亩地安家落户。
甚至还有许多妖族即便掏空家底也买不起地,只能掏钱向官府租赁,为了支付租金,不得不到官府寻找工作。
妖族没有读过书,但力气大,还会法术,在大魏倒是不愁找不到工作。
这些妖族挖河道、修城池、搬砖犁地、开山建桥,一个能顶十个。
当然,工钱被压得极低,即便干了十个人的活,也就拿一个人到两个人的工钱。
为了生计,妖族不光打工,也有聪明的妖族开始经商。
狐族开青楼,既能赚银子还能吸收阳气。
鹰族开镖局,实现了当日达、次日达,效率高的惊人,抢走了不少人族镖局的生意。
虎族在药铺卖血、猿族到深山采药、牛族为人开荒犁地……一时间,妖族在大魏各地安家落户。
起初大魏百姓还担惊受怕,但时间一久,见妖族不伤人不害人,还和人一样工作、做生意,也就习惯了。
回到大魏的诸多妖圣,见到妖族与人族真的一起生活、一起劳作,也是大为震撼,深受触动。
虽然贫穷的妖族在大魏境内过得很辛苦,但好歹有了安身立足之地,不用担心被人族猎杀,因为有大魏官府和镇妖司的保护。
只是看到有大妖给人族看家护院,为了生计被人族呼来喝去,妖圣们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