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舒蹙眉，“有这事。”
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
那大娘看来是个地道的知情人，她掰开了揉碎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此刻夏云舒如醍醐灌顶，如果她的话真实可信，那么舒蕾跟周经理结婚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前一段恋情和后一段婚姻几乎无缝衔接，因此，后来的人压根就没发现这个，但是让夏云舒好奇的是，这事怎么就被他们知道了。
那妇女一脸讳莫如深，“我们可不是捕风捉影胡说八道呢，我们这不是一传十十传百传来的吗？”
说到这里，那妇女给出了建议，“孩子可怜，你要是领养就乘早，我看舒蕾精神头也不大对头，到时候居委会这边会写联名信，我们这群退休老干部就喜欢打抱不平，到时候法院那边需要证明，老姐姐几个号召号召过去帮助你。”
“但现在不要打草惊蛇，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过。”
否则会给孩子带来一定的伤害。
夏云舒和这个老阿姨相互留了微信后，她这才离开。
下楼后准备开车。
进入车子，却嗅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
这气味丝丝缕缕进入鼻孔，让她产生强烈的错觉，几乎以为泄露了。
她各处看了看，到底没看出端倪，但下车后，却止不住干哕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自己对于气味似乎比寻常时候还敏感。
夏云舒忍着恶心感进入车子，朝公司而去。
而另一边，在银座一家高档的咖啡厅内，傅昱凡和父亲傅毅再一次见面。
在很多年前，确切地说，在傅昱凡创业期，他和父亲无话不谈，但这些年来，父亲傅毅离群索居，很多年才回来一次，两人生疏极了。
看着父亲，傅昱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面前的咖啡冒出白色的水雾，将傅毅笼罩在了里头，他不大能看清楚父亲的表情，到底还是傅毅打开了话匣子。
“我去给你妈扫墓了。”
傅昱凡点头。
傅毅唏嘘，伤感地说：“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但又其实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和你母亲是自由恋爱。”
这是老掉牙的故事，傅昱凡自然心知肚明。
但故事从傅毅嘴巴里讲述出来，味道自然完全不同。
“那时候讲究门当户对啊，你母亲家庭条件好，我呢？”傅毅挠挠头，“我就是个不见经传的混小子，我喜欢做生意，做买卖是我的兴趣爱好，但那时候我还是商场上的无名小卒，尽管我在横冲直撞，但我一无所得。”
“就在那绝望里，我遇到了你母亲，那时候的她在不断地参加选秀节目，看得出她也不是甘心认命的人，我们就在一起了。”
傅昱凡沉浸在这个美妙的故事里，父亲讲述到这里，他微微点点头，表示出浓厚的要听下去的兴趣。
傅毅这才说：“我是个糊涂虫，我以为她想要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希望可以体体面面地带了她出席贵族的活动，我想要证明自己的能耐，想要让人对我们刮目相看。”
这是任何一个创业者都希望完成的目标。
傅昱凡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在这个赛道里，他一骑绝尘。
但父亲遗憾地叹口气，“那时候开始，你母亲就在东奔西走，我们只是过了几年安乐的生活，现在我懊悔极了，生活生活，其实生下来就是给自己活，没必要证明给任何人看。”
这也是后来这多年来傅毅为何默默无闻做买卖的主要原因了。
的确不需要给任何人去证明。
“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傅毅将自己的错误说给了他，更希望儿子能明白自己总结出来的道理。
但显然傅昱凡还没参透。
傅毅说下去，“林正安老爷子联系了我，希望给你们完婚。”
“这怎么可能啊？”傅昱凡摇摇头，否决：“老爷子看中的是李举韶。”
“他设置障碍给你，你混小子怎么这么傻了吧唧啊？在感情上，你好蠢笨。”傅毅直截了当地批评，傅昱凡恍惚明白。
是啊，林正安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
李举韶是有女友的，并还带了女友到祖宅去。
他不可能对这些事完全不清楚。
“暂时不聊这个，”傅毅面色凝重，继续说：“我准备调查一下你母亲当年的一些事，她去了以后，我心烦意乱压根就没有认真调查过，现在看来，她的确不像是生病而相识中毒。”
“希望您能调查出结果来。”
傅昱凡看向父亲。
傅毅郑重其事地点头，“这是我为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为了真相，我将在所不惜。”
他透过蓝色的玻璃看着天空，似乎在一飞云之上依旧可以看到吴佩。
两人喝咖啡，忽地，傅毅问：“你未来有什么计划？”
“前段时间在忙，但现在也到了重拳出击的时候，我准备回总公司去。”总公司是他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当初稀里糊涂离开，傅昱凡几乎身败名裂。
但现在，他储蓄了力量，准备回去。
傅毅点头，“她对你有戒备心，你要注意，如今看来，她无所不用其极。”对于这个妹妹，他是一点儿都不理解。
傅昱凡自然知道傅铮是什么品性的人了，答应父亲自己一定会注意。
傅毅又道：“这段时间我不会抛头露面，你要是有资金方面的困难，或者需要我提供帮助，你开口就好。”
但傅昱凡却一点求助父亲的意思都没有。
他看着对面的老绅士，那种陌生感更强烈，“既然是表演，就要送全套的，不要让人看出问题来，为了将来的胜利，现在开始咱们也要减少见面。”
“我知道。”
这里本身就清净，更何况，两人还是在雅间内用餐。
结束后，傅毅将桌上欧洲款的帽子拿起来拍了一下，戴上准备出门，此刻的他看上去就更像是名副其实的老绅士了。
“我的话，你要琢磨，既然喜欢就不要放过，不要和现在的我一样，每天靠着反刍记忆来生活，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母亲，下来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