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窝四被嫌弃了吗…？
龙指挥长痛定思痛，决定转移话题：“说偏了老婆，回来最开始话题，那姐俩在哪呢？怎么想出来的。”
秦银落微微侧头：“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往哪跑。”
龙谨枫诚诚恳恳老老实实：“我直接自首。”
秦银落：……
素质不祥，心地善良。
迎着老婆震惊的目光，龙谨枫神色无辜：
“一刀和杀千刀我还是分的清哪个疼的，而且被他们抓了立马就开膛破肚。”
“但被警察抓了，等审、等判、等行刑，运气好点，再乖一点，把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再提供点重要信息，没准变死缓了…”
“死缓过程中，我留意一下周围，举报举报狱友，立个大功，那不死缓变无期了…”
“无期的时候得好好表现，无期变20年，20年内再积极表现帮狱警干干这干干那，然后十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算是什么立功条件都没有，完全死刑了，那枪声一响，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管怎么算，不都比那灰飞烟灭，七零八碎，掏心掏肺强的多？”
秦队沉默…
诚实的让人欣慰，懂事的让人心梗，熟练让人心惊。
思路清晰的让人害怕。
但是有道理…
我怎么是金三角思维啊，犯事就跑。
“别打岔，说说你如果要跑，你往哪跑？”
龙谨枫沉默片刻：“我觉得我还是自…”
秦银落：“嗯？”
“老婆，我真没干过这活。”
秦银落哑然失笑：“那我来告诉你。”
“这种被两边通缉的最好方法不是往人多的地方跑，毕竟人都爱看热闹，只要稍微在其他方向制造出一点动静，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有一分钟的时间差就可以直接把你拖上车，不会有人注意到。”
“更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跑，原因都不用我解释。”
“但是有一个好地方，能阻止大型陌生不明车辆进入，所以说就杜绝了没有挣扎，直接被人押上车的可能，而且人不多不少，摄像头还多，但是没有报警系统。”
龙谨枫一瞬间福至心灵：“京郊石化区。”
秦银落点头：“石化区全程沿着一条直的双向四车道修建，一整条路只有两个入口，出入需要识别车牌号，安保级别高，只有在系统内登记的车才能进入…”
“简而言之，犯罪分子的车进不去，没法直接把你拖上车弄走。”
“其次，只要不进到人家公司的现场内部，摄像头都不会自动识别你的人脸…”
“也就是说，在石化区内，各个企业外部，主干道两侧来往的行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登记在册的员工。如果这种情况下，想把一个活人绑走，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石化区内正在修建的企业大楼，或是还没有开始运行的现场反应管路都是极好的躲藏点。”
“嗯。”龙谨枫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所以老婆，就刚才郝木棍一句话的功夫，你脑子里转出来了这么多…”
秦银落轻轻点头：“当年我跑路可比她们跑的多了去了，怎么了？”
龙谨枫：……
不怎么，一般情况下，这种算力我们称为超级计算机，怪不得当年重弧抓不着。
……
……
石化区由厚重的金属和混凝土铸成的大门展现在眼前，粗壮的门柱拔地而起，表面纹理粗糙，门柱顶端巨大的金属圆球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车辆缓缓停稳，大门摄像头扫视一圈，毫无意外的伸缩门没有向两侧打开。
门口安保人员大步走来，屈指敲了敲玻璃：“抱歉，化工区外来车辆不能入内。”
单向可视的车窗慢慢降下一条缝隙来，安保人员最先看到的是那个带着警徽的警官证，驾驶位的青年嗓音清冽：
“警察办案，请放行。”
……
“好，我知道了。”龙谨枫把老婆刚才所有的推断整理成文字一发，三分钟后，接到了惊骇欲绝的林警官的电话：
“卧槽，兄弟，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监控上最后查到这姐俩还真是在这附近。”
龙谨枫漆黑的瞳孔中映着前方道闸缓缓打开时角度变化金属反射出的冷光：
“你们到哪了？”
林森：“快了，你们先去，无法判断嫌疑人是否持有管制刀具或枪械，你们俩注意安全…”
“嗯，好像也不用嘱咐这个，你们俩要是都能挂了，那我们这边该转头找特警支援了。”
龙谨枫：……
天色渐暗，乌云堆叠逐渐吞没了日光，片刻后豆大的雨珠自空中砸下。
雨刮器机械般的频率来回摆动，在挡风玻璃上滑出破碎的视野。柏油路被浸透成深褐色积水，在轮胎碾过的瞬间炸开银亮的水花，却又在下一秒被新的雨幕吞噬。
后视镜映出红色的尾灯，在雨帘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像极了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前方的道路在雨雾中扭曲成灰色的丝带，行道树被狂风压弯了腰，枝叶间坠落的雨滴重重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鼓点，远处高楼的轮廓渐渐隐没在雨幕中，只剩零星几点冷白的灯光像是城市溃烂的伤口在渗血。
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银发美人掌心，秦银落一脚猛的踩下刹车，抬头望向前方黑洞洞还未竣工的办公大楼。
暴雨斜披在斑驳的外墙上，铁锈色的水渍顺着裸露的钢筋蜿蜒而下，像凝固的血迹。烂尾楼仿佛张着无数漆黑的眼睛，本该安装玻璃的窗洞歪斜着，阴暗的天色下，空洞内部深不见底，仿佛巨兽裂开的喉管随时将贸然靠近的活物吞噬。
秦银落眉头微皱：“这么偏，林森他们查的监控，最后确定是在这里？”
龙谨枫点头，抬手给老婆披上雨衣推门下车：“这是最偏的位置，就这么一个小化工厂，还没建完，最近的监控坏的两个没完全调出来，根据你的推测和林森他们的路线规划，最后应该就是这。”
“这地方烂尾了，本来是个小化工厂，做塑料的，这是他们的办公大楼，后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老板跑路了，林森那边没说，我还不知道。”
“七年前就不修了，小心点媳妇，这危楼都不知道能不能上去。”
秦银落轻轻点了下头，推门下车，雨滴打在一次性雨衣上发出杂乱斑驳的声响，他仰头望了眼黑洞洞洞的烂尾楼，向旁边错了两步靠近龙谨枫身边：
“小心点，雨声太大了，天太黑了，严重干扰视力和听力。”
龙谨枫点了下头：“带把枪好了。”
破碎的脚手架在风中，吱呀作响，锈蚀的钢架缠绕着褪色的安全网，被雨水浸透后沉甸甸的垂落，如同裹尸布般在墙面摇晃。雨水顺着未完工的楼梯间灌进去，在黑暗深处形成浑浊的积水潭，每滴坠落的雨滴都在空荡荡的楼梯内激起沉闷的回响，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呜咽。
楼前杂草丛生的空地上，积水倒映着扭曲的建筑轮廓，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闪电劈开乌云的刹那，照亮了楼内倾斜的梁柱与散落的建筑垃圾，坍塌的天花板和垂落的钢筋如同獠牙，某个角落忽明忽暗的红光，不知是积水的反光，还是暗处窥视的猩红瞳孔。
秦银落缓步踏入烂尾，抬手慢慢摘掉一次性雨衣，仰头向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