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明的调停 ,三娘子、把汉那吉、黄台吉达成友好协议,黄台吉东迁到大宁镇边外住牧,原本属于黄台吉的住牧地被大明、三娘子、把汉那吉予以分配,大明重新占有洪武年间所设立的塞外卫所,三娘子和把汉那吉得到了住牧地,而黄台吉也得以保全,总的来说就四赢,大明赢了四次。
在这份条约中,还明确规定了各部必须恪守大明划定的住牧地,不得擅自迁移、扩张,如有违反,就是对大明的不恭顺,大明也要派兵讨伐的,同时诸部有矛盾也应该上奏理藩院来处理,而不是自行动兵,凡是自行用兵的,大明也要予以惩戒,本条约最终解释权在大明,恭顺不恭顺由大明来判断。
在达成协议之后,这份条约在经过都督同知把汉那吉、忠顺夫人权同处分部务三娘子、顺义王不他失礼和黄台吉的同意之后,上奏朱载坖予以批准,然后黄台吉首先在大明边军的监视之下从现有的住牧地转移到大宁边外去,而大明也要收复开平等塞外诸卫,不过现在由于道路荒废,大明并没有迁移一卫到开平去,而是先迁移一个千户所去,然后对开平卫予以修葺,同时修通从宣府、大宁两镇到开平的道路,然后在迁移军户,陈兵戍守。
这样一来,大明就在三娘子和黄台吉之间楔入了一颗钉子,日后就算是他们想再勾搭,在大明边军的监视之下,恐怕也不容易了。
虽然解决了这件大事,但是朱载坖并不开心,因为从大同镇发来了急递,潞国公、征虏大将军马芳病逝于大同右卫,面对急报,朱载坖很是悲伤,马芳为大明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如今更是在立下大功之后去世,对于朱载坖来说自然感到极为悲伤的,朱载坖很清楚,马芳是强撑病体出征的,若是此次出征,也许马芳还能多活两年。
而被朱载坖派出去的陈矩也给朱载坖用急递送来的奏疏还有马芳的遗表,马芳称自己世受国恩,受世宗皇帝和朱载坖两代天子厚恩,不能报答于万一,实在是愧悔交加,而今去世,无有遗憾,希望朱载坖不必加恩,他的子孙都已经富贵,而且尚无功勋,不必因为他再加恩于子孙。
马芳同时还向朱载坖在遗表中陈述了自己对于大明北部边防的看法,马芳认为,大明北部边防,最要紧的就是开平、东胜、大宁和辽东四处,现在土默特部和鄂尔多斯部都遭受重创,对于大明来说短时间是构不成威胁的,而对于大明来说,土蛮部显然是北方最大的威胁,辽东、大宁两镇,互为声援,是大明拱卫辽东的战略要点,尤其是开原,是大明深入辽东,能够提前侦察兀良哈部和土蛮部动向的要地,必须要重视。
开平、东胜则是将整个大明北方边镇串联起来的要点,必须要重视,加强在这里的侦察力量的配置,同时对于大明的骑兵训练、培养包括战马的选育,马芳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朱载坖揽奏之后,命令内阁和礼部商议马芳的身后事,很快礼部就上奏朱载坖,认为给马芳赠太师、特进光禄大夫、谥武靖等一系列恤典,但是这个结论当即就被朱载坖打回去了,朱载坖在礼部的回奏上严厉的训斥了礼部堂官:马芳矢志不渝,自先朝效命,战功天下闻名,今抱病出征,殁于王事,深可悯恻,尔部全然糊涂,胡乱上奏,岂不寒功臣之心乎?三军将士以何视朕?岂不令北虏耻笑乎?礼部堂官着罚俸,涉事官员各训斥有差,实心用事,明白回奏!
朱载坖的御批下达之后,首辅李春芳等人就赶紧请求召对,对于马芳的去世,他们知道朱载坖肯定是会大加封赏的,所以才先令礼部拟定了一个略显寒酸的后事,来试探一下朱载坖,果不其然朱载坖对于礼部所拟定的这个方案是极为不满的,甚至要处罚礼部的这些官员。
可见朱载坖要对马芳大为封赏的决心,其实马芳已死,就是加恩其实也并不为过,但是内阁想要知道朱载坖的底线是什么,好安排下去,所以在朱载坖御批下达之后,内阁赶紧请求召对,向询问朱载坖的意思。
朱载坖的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首先是追赠王爵,这虽然看起来很过分,但是实际上在大明追赠王爵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不管是开国的功臣还是靖难功臣,身后追赠王爵的也并不鲜见,甚至洪武永乐以后,追赠王爵的例子也不少,如张辅、张懋两代英国公,张辅倒是从永乐年间就东征西讨,屡立战功,最后临了还被英宗坑死了,确实是应当封王。
而张懋其实并没有什么战功,身后也追赠宁阳王,而马芳的战功可是拿得出手的,自己生前就已经是潞国公的,也是死在征讨途中,追赠王爵,其实并不算过分。
朱载坖接下的要求就有些炸裂了,朱载坖要求为马芳在自己的昭陵附近营建墓地,让马芳陪葬昭陵,这个无疑让内阁有些无法接受,大明不是没有过功臣陪葬帝陵的先例,大明初年,太祖皇帝就仿效了汉唐时期帝陵陪葬墓的制度,在孝陵附近为一些功臣营建陵墓,陪葬孝陵,如中山王徐达、岐阳王李文忠等都被朱元璋赐葬钟山之阴,陪葬孝陵。
不过这一制度在太祖晚年就被废止了,洪武二十一年之后,不再有人被赐葬钟山之阴。因为太祖晚年对于功臣的猜忌之心越来越重,洪武 二十年十二月,太祖颁布《大诰武臣》,凡三十二条,历数了武官们的种种不是,言辞颇为激烈。洪武二十五年,沐英去世,按说作为太祖的养子,也追赠黔宁王,沐英是可以赐葬钟山之阴的,但是连沐英斗没有陪葬孝陵,其余的功臣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从洪武以后就再没有功臣陪葬的例子了,现在朱载坖提起此事,确实令辅臣们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