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功根本不想和这些人废话,在张元功眼里,他们已经是死人了,等他走后,张元功问自己家将头领:“咱们家在张家口没生意吧?”
家将头领说道:“回总戎,咱们家没有生意在张家口,但是其他勋臣家里在张家口是有生意的,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张元功摇摇头说道:“管不得那么多了,各安天命吧!”张元功在张家口只是来稳定张家口的驻军,为马芳等等人打好前站的,至于此事应该怎么处理,别说张元功一个宣府镇总兵,就是马芳堂堂国公,张四维内阁辅臣,恐怕都不能够决定,最终应该还是要朱载坖亲自来解决此事的,所以张溶早就警告过张元功了,不要卷进此事中来,否则是极为麻烦的。
马芳等人从阳和直接赶赴张家口,马芳在宣大积威甚重,这次更是亲率精骑赶来,张元功率领麾下将佐迎接钦差和宣大总督郑洛,马芳到了之后,万全右卫的指挥使赶紧上前牵住马芳的缰绳说道:“大帅,标下来了!”
马芳看了一眼这万全右卫的指挥使,是他原来的亲卫,积功升任了万全右卫指挥使,马芳将马鞭扔给他,笑着说道:“你这狗儿,现在也当指挥使了?”
万全右卫指挥使躬身说道:“都是托了大帅的福。”
马芳说道:“是托了陛下的福,你要为陛下尽忠,看好这张家口!”
在张元功等人的陪伴下,马芳等人驻跸张家口,大军就在口外屯驻。当夜,马芳找来了万全右卫指挥使,得知马芳找自己,他自然是很开心的,对于他这样的中级军官来说,马芳只要帮自己说句话,就能够使他得到提拔,还不用说他和马芳本就是很亲近的关系,马芳一到张家口,就找他来,可见自己和马芳的亲近。
他赶紧到了马芳的住处,虽然马芳现在已经是国公了,但是他仍旧按照当年军中的称呼行礼说道:“大帅,标下来了!”
马芳看着这个自己的亲卫,当年也是马上悍将,从一介士卒,奋勇拼杀,积功升任万全右卫指挥使,也算是不错了,看着他大腹便便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已经是两鬓霜雪,垂暮之年的,马芳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跃马横刀的时候,马芳说道:“今日不谈其他,你我饮酒。”
马芳挥挥手,亲兵们送上酒菜,马芳端起酒杯说道:“这杯酒,老夫敬你,当年多亏你拼死护卫,否则就是没有什么潞国公了!”
万全右卫指挥使连道不敢,马芳和他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马芳问道:“这张家口如何啊?”
面对的自己的老上司,他放下了戒备,说道:“大帅啊,这张家口确实是好地方,现在北虏封贡,互市开始,没有战事,自然是好事啊,大帅你看,标下都长胖了!”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
马芳看着他,叹息一声说道:“所以你就放纵走私,大肆敛财是吧?”
马芳的话音刚刚落下,万全右卫指挥使手中的酒杯都惊的落到地上来了,其实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毕竟宣府离京师不远,很多事情宣府都能够提前知道,但是他觉得就算是要清算,也就是清算不到他头上来,毕竟这次的钦差有马芳,他和马芳的关系那是十分亲近的,马芳还是会保他。
他嗫嚅着说道:“大帅!”
马芳将酒杯狠狠的扔到地上,说道:“你还叫老夫一声大帅,你可知道你犯得是什么大罪?通虏啊!你有几条命?”
马芳发作了之后,万全右卫指挥使赶紧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马芳说道:“磕头有用的话,陛下就不会杀人了!滚起来,给老夫说清楚,要是再有隐瞒,不用陛下,老夫就宰了你!”
他赶紧起来,向马芳交代了事情的缘由,作为负责张家口防务的万全右卫指挥使,他的实权是极重的,负责张家口一线的防务,要想走私,不通过他是不现实的。所以大量的商人向他行贿,起初他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胃口也大了,不仅为这些走私商人大开方便之门,甚至自己组织商队,直接走私。
马芳问道:“朝廷禁榷的物资,有没有流入北虏?”这是马芳最关心的问题,张家口的当面就是黄台吉部的住牧地,要是大量的铁料通过张家口被走私到了黄台吉部,那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他。
万全右卫指挥使赶紧说道:“大帅,标下毕竟是和北虏打了一辈子的人,绝不敢将铁料等朝廷禁榷的物资贩运到北虏去的,如有虚言,但凭处置!”
马芳接着向他询问现在张家口的走私情况,他也向马芳和盘托出了,原本朝廷规定的互市地点在张家口堡,地处东、西太平山之间,地势十分险要,交易起来很不方便。但是方便朝廷监管,这些商人们当然不干了,他们干脆直接绕过朝廷,和蒙古人约定在长城外交易,形成了走私的市圈。
这些走私商人直接携带了大量的货物到塞外和蒙古人交易,换取蒙古人的牛羊马匹,据万全右卫指挥使交代,仅在张家口一地,每年他们就可以从蒙古人手中换取牛羊马匹两万五千匹,是朝廷官方贸易的三倍有余,不仅如此,他们交易的品种也十分丰富,从布匹丝绸到茶叶药材,无所不包。
马芳得知之后极为震惊,没想到走私的规模如此之大,而且不仅是在张家口,镇虏卫、威远卫甚至是宣大总督眼皮子底下的阳和卫都有沿边的各级军官有不少都被他们买通了,为走私大开方便之门,至于其中是否有朝廷禁榷的物资,尤其是铁器进入北虏,恐怕就很难说清楚了,毕竟蒙古人渴求铁器,即便是一口锅,在蒙古也能卖个好价钱。
重利之下,难保没有利欲熏心之辈,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而对于张家口内的大走私商人,万全右卫指挥使也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