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区委大院,张铭玉正推着刚刚出院的儿子张国阳在大院里散步。
只不过张铭玉明显心中有事,就算推着儿子也有些心不在焉,连一句都不跟儿子说,自顾自的在想事情。
“爸,前面是个沟!”
坐在轮椅上的张国阳,有些无奈再次提醒父亲。
显然这样的提醒,在这区区一会的散步中,他已经提醒了不知道多少次。
“啊,好,好,我没有注意。”
听见儿子的提醒,张铭玉也反应过来,看见轮椅已经是半悬空状态,赶紧将轮椅拉走。
“爸,要是你有什么忙的,那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面对自己不靠谱的老子,张国阳也是颇为无奈。
他们父子的感情,跟那种出身官宦的家庭有些不一样,他的母亲在京都科学院工作,乃是全国顶级的科研人员,不但工作繁忙,有时候还联系不上,所以他从小是跟同样繁忙的父亲生活。
不过他父亲的工作虽然忙,但小时候的生活,还是由其亲自照料,当然自从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后,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就接手了过来。
所以两人的感情,看上去不像是父子,更像是朋友,并不像别家那般,见个面像是猫见老鼠一样。
“那怎么行,我给你请了一个阿姨,过几天就到,专门照顾你!”
听见儿子似乎在埋怨自己,张铭玉的脸上也多了一分尴尬。
其实张国阳的话并没有毛病,但他却在这句平常的话出后,就立即觉得儿子是他埋怨他,就说明,这一会他一直在想的事情,就是怕儿子会埋怨他的那一种。
所以才会出现应激反应。
“还是我的事情?”
看见他自己老子这副死样子,张国阳立即就猜出了为什么。
原本他被陈鸣撞伤的事情,在陈望被调查后,眼看陈鸣就要被判刑,可陈望没有几天就又站起来不说,还隐隐有将明城彻底握在手中的意思。
这种变化,当然对他的事情有了影响。
这一点,从负责来调查的交警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从最开始的冷淡,到事情被周成功接手后的热情,再到陈望被调查时候,几乎都要给出保证,一定会将陈鸣绳之以法等等,再到如今的冷淡,几次情绪的变化,将事情变化表现的淋漓尽致。
同时也将权力,在他面前展现了个彻底。
他知道因为这个案子牵连到了他,市长杨云风又特别的关注,前面对他热情的人,并不是对他,而是对他的区长老子,对他老子背后的杨云风。
而后面对他冷淡,同样也是因为杨云风在跟陈望的交锋中,落入了下风,在对他热情,岂不是得罪了陈望!
敷衍他,当然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恩。”
听见儿子点破了事情,张铭玉脸上的更为的尴尬。
“又有什么变化?”
“有人去交警队,承认在车上喝酒的人是他,并不是陈鸣。”
“这个理由,恐怕没有人信吧!”
听见这个话,张国阳也明白了对方要干什么。
车祸这种事情,有没有喝酒是很重要的,喝酒出事,跟不喝酒的处罚更是天壤之别。
可以这样说,只要证明陈鸣没有喝酒,那么在陈望的周旋之下,最多给他赔点钱,估计连个歉都不会给他道,事情就会给压下去,可要是反之,证明了陈鸣是喝酒的,甚至是故意,那么进去住几年是必须的。
可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必然是陈鸣喝酒干的。
毕竟陈鸣是什么人?
那是能被人顶缸的吗?
再说,就算是被人顶缸,以陈鸣的家世,进去市局也好长时间了为什么不说呢?
很显然,这是陈望再次崛起之后,有人给出的主意。
只不过就像他说的,没有人会相信这个骗鬼的话。
“你啊!有没有人信不重要啊!”
听见儿子略带天真的话语,张铭玉的脸上也满是苦笑。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便表现出了比一般人更为沉稳的性格跟智慧,但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身上依旧有一份少年的天真。
要是一般人,这样搞,肯定是没有人信,可这个人要是陈望的儿子,那信不信就不重要了,因为事情就会按照这个办法走下去。
就算不信又能如何呢?
哪怕如今杨云风在市局也有人,可跟陈望相比,差距大的很,无论是高层还是中底层,陈望对杨云风都是碾压式的。
只要所有人都说,事情就是这样,他们又能如何呢?
真相从来都不重要。
力量才是根本!
他不如陈望,那么就不会有人去关注所谓的真相是什么,就算他愤怒,在不满,也不会有人真的去在意,这就是实力不如人的悲哀,哪怕明明他才是苦主,却连一个最起码的公道都没有拿到。
“难道就让他们这般胡来?”
听出父亲话中的意思,张国阳的脸上也出现了愤怒。
要知道这一次,要不是杨云风给他请了全国最顶级的专家,他这辈子都要一瘸一拐的走路了,他怎么会没有怕,怎么会不恨。
要是就这般陈鸣无事,他怎么会愿意。
他永远不会忘记,陈鸣在撞向的时候,眼神中的那股疯狂,这次要是不趁机拿住陈鸣,以陈鸣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后保不齐还会找他的事。
毕竟在陈鸣的眼中,可不会觉得撞他是什么大事,反而会觉得,因为撞了他这点小事,让他自己在市局住了这么久才发放出来是大事。
“可人家就会无所顾忌啊!”
听见儿子控诉的话语,张铭玉也是心如刀绞。
可事实就是这般的冷酷。
目前的他,因为金阳的事情,已经是陈望的眼中钉,哪怕不能动他,将儿子们的事情按下去,也能在各方面打击他。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的人,可没有那个脸庇护别人!
面对父亲口中的无奈,张国阳脸上的愤怒出奇的消失了,转过头将目光看向父亲,语气平淡的开口。
“单单这样,不足以让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