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别墅里静谧安宁,只有彼此相拥的温暖驱散了聚会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第二天是大年初五,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进卧室,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志生酒意已散,只是胃里还有些许不适。简鑫蕊早早起来,熬了清淡养胃的小米粥。两人坐在餐桌前,阳光洒满半个餐厅,气氛温馨。
“今天去看姑父,上午去还是下午去??”简鑫蕊一边给志生盛粥,一边问道。
志生接过碗,用勺子轻轻搅动,沉吟片刻,道:“上午去吧,晚上还得陪你爸妈吃顿饭,回来这两天,都在外面吃,有点不像话。”
志生的体贴让简鑫蕊感动,简鑫蕊之所以一直和志生在别墅里没回老屋,主要还是怕母亲宁静说话不好听,让志生感到难看!
“行,听你的。”简鑫蕊在志生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算是对志生体贴的回报!
志生和简鑫蕊回老屋,接上依依,带着礼物,前往拜访江海达和他的夫人简薇。不同于同学聚会前的些许紧绷,这次拜访,志生心里更多是一种对长辈的敬重和必须面对的坦然。
车子停在一个环境清幽、带着岁月痕迹的高档小区里。简薇虽然是简鑫蕊的堂姑,一向如亲姑姑般的疼爱她,志生在她公司工作时,对志生也向来关心爱护。
敲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简薇那张保养得宜、满是惊喜笑容的脸。“哎呀,是鑫蕊和志生!快进来快进来!老江,快看谁来了!”她热情地拉着简鑫蕊的手,又对志生笑道,“志生,可是有阵子没见了,精神头更足了!”
简薇说着,看着依依,说道:“依依都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她能端详着志生,说道:“真像!”
简鑫蕊对依依说:“依依,叫姑奶奶!”
“姑奶奶好!”
“依依好!”
“简总好!”志生恭敬地说道,将礼物递上。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坐!”简薇笑着接过,引他们往客厅走。
客厅宽敞明亮,布置得典雅温馨。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看得入神。听到动静,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青春活力。
“朵朵?”简鑫蕊惊喜地叫道。
沙发上的女孩正是江海达和简薇的女儿,江朵朵,简鑫蕊的表妹。几年不见,当初那个有些婴儿肥、青春羞涩的高中生,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时尚的打扮,精致的妆容,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鑫蕊姐!”江朵朵丢开电脑,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过来,给了简鑫蕊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才看向志生,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狡黠,笑嘻嘻地喊道:“志生!哦不对不对……”她促狭地拖长了语调,目光在简鑫蕊和志生之间转了转,“现在是不是该叫……姐夫啦?”
简鑫蕊笑着对志生说:“我表妹,江朵朵。”
这一声“姐夫”,让志生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沉稳地点点头:“朵朵,你好。”
简薇看着三个年轻人,脸上是止不住的欣慰笑容,尤其是看着志生和简鑫蕊站在一起,眼神里满是赞同和喜悦。她拉着简鑫蕊的手在沙发坐下,语气轻快又带着些许感慨:“好好好,你们能走到一起,姑姑是真高兴!志生这人,踏实,靠谱,姑姑早就看出来了!以前那是……唉,过去的事不提了,现在这样多好!”
她的态度鲜明而温暖,没有丝毫的芥蒂,仿佛志生离婚后与简鑫蕊结合,是一件再自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也是她早就期盼的。这份毫无保留的接纳,让简鑫蕊心头一暖,志生也感到一种被长辈理解的宽慰。
“妈,你看你,笑得皱纹都多了几条!”江朵朵在一旁打趣,家里气氛顿时轻松活跃起来。
这时,江海达从书房走了出来,他依旧是一身中式打扮,面容严肃,但看到女儿活泼的样子和妻子由衷的笑容,眼神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
“志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来东莞了!”
“江总”,“姑父。”志生和简鑫蕊连忙起身。
“坐吧。”江海达摆摆手,在主位坐下,目光落在志生身上,依旧是那种惯有的审视,但比起预想中,似乎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平静。
“工作还好吧,我听郑裕山郑总说你在各方面都进步很大,完全可以挑得起房地产总经理这副重担!”
“都是郑总教的好!”志生谦虚的说。
“听说你们昨天去参加同学聚会了?”江海达转脸问简鑫蕊。
“是的,我和志生一起去的。也不是什么同学会,只是几个人聚聚。”简鑫蕊应道。
“哼,那种场合,无非是些攀比和虚情假意。”江海达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没吃亏吧?”
简鑫蕊没想到姑父比自己的爸妈还关心志生,心里就是一暖!
简鑫蕊刚想说话,志生已经平静地回答:“还好,都是鑫蕊的老同学,聊聊天而已。”
江海达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转而问道:“这次回来住几天?”
“公司初八上班,我和鑫蕊打算初七回去。”
“本来打算两家好好聚聚的,现在看来时间好紧,简薇,你打电话叫哥哥嫂子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简薇笑着说:“你江家请简家的人吃饭,你不打电话,让我姓简的打,可不够诚意!”
江海达笑了笑,说道:“一辈子总说不过你!”自己拿起了电话。
江朵朵逗着依依,依依开心的围着江朵朵转,不时的叫小姨,江朵朵说:“依依,你知道吗,你小时候就喜欢我,连你外婆都不要,为了带你,我旷了两天的课,被老师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你是为了带依依吗,是自己不想上学吧,我们班经常有同学找借口,不来上课!”
“你这小没良的!小姨当年就是为了你才没去上课的好不好,不信你问问你外婆!”
“什么事要问我?”宁静一脚跨了进来,一看是江朵朵,就问道:“朵朵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江朵朵站起来,“舅舅好,舅妈好,我回来几天了!”
“给舅妈看看,哟,朵朵都成大姑娘了,越来越好看!”
“依依都八岁了,我能不长大吗?”江朵朵想到舅妈当年要把依依送人,必里就有点意难平!
宁静怕江朵朵重提当年在美国的事,连忙说:“依依,你和小姨玩。”说完转身去找简薇聊天!
接下来的聊天氛围轻松了许多。简薇关切地问着他们两人的生活和工作,江朵朵则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大学里的趣事,不时逗得大家发笑。志生话不多,但每每问到,回答都诚恳得体,偶尔江海达问及一些行业看法,他也能言之有物,显示出这些年的历练和沉淀。
江海达虽然依旧话少,但脸色越来越缓和,甚至偶尔会因为江朵朵的俏皮话而微微牵动嘴角。他看着志生沉稳地为自己添茶,看着简鑫蕊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光彩,看着妻子毫不掩饰的满意,心中那最后一点因志生过往经历而产生的疑虑,似乎也在这种家常的、温暖的氛围中渐渐消融了。
吃饭时,志生向简从容和宁静敬酒,简从容很爽快,宁静虽然有几分不快,但比初三的晚上,第一次吃饭好多了,简薇似乎看出宁静的不快,她也知道,宁静到现在还不知道依依是志生的亲生女儿,如果知道了,也许会像哥哥这样开心!
江朵朵的一双大眼睛,不时的看着志生,心想这男人真是太完美了,难怪那么清高的姐姐,看到他第一眼时就沦陷,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下孩子,而且一等就是七八年,她似乎又相信了爱情,相信所谓的缘分!
临别时,简薇拉着简鑫蕊的手,一再叮嘱他们要常来,又对志生说:“志生啊,鑫蕊有时候性子急,你多担待。你们好好的,姑姑就最高兴了。”
“放心,我会的。”志生郑重承诺。
江海达也站起身,送到门口,对志生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顿了顿,又补充道,“有空常来东莞……常来坐坐。”
这一句“常来坐坐”,看似平常,却蕴含着不言而喻的认可。
简鑫蕊拉着江朵朵的手,说道:“朵朵,什么时候去南京玩几天!”
“嗯,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去美国了,要全国各地走走,南京肯定会去的,到时让姐夫接我!”
“没问题!”志生笑着说。
宁静在一旁心道:“什么姐夫?八还没见一一撇呢。”说完白了志生一眼。
回去的路上,简鑫蕊靠在志生肩头,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你看,我就说姑姑最喜欢你了吧!姑父虽无心里准备,好像对你也很认可。还有朵朵那个头,真是女大十八变。”
志生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心中一片宁和。这次拜访,没有尖锐的质问,没有沉重的压力,只有长辈温暖的关怀和接纳,以及亲人般的其乐融融。这让他更加确信,坦诚和担当,是化解一切隔阂最好的方式。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一如他们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