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没忍住性子,跟太子吵了一架,红着眼回了自己的宫殿。
东宫就这么大的地界,朱良娣有儿子在手,当初进东宫时娘家给的钱财也丰厚,她出手大方,在东宫笼络了不少人,消息很是灵通。
“福全说太子妃红着眼就从书房出来了,他守在门外的廊下还听到里头有争执声,好像是为了宁王妃开茶舍的事情,隐隐又听到了信王妃几个字,他不敢靠的太近,故而听得不是很清楚。”霜林低声回道。
朱良娣明眸大眼,五官自带一股英气,听着这话看向顾嬷嬷,“嬷嬷,你寻个借口回我娘家打探一二。”
先是宁王妃,又有信王妃,茶舍的事情她倒是听了一些,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宁王妃这么折腾,她估摸着就是想借着宁王的名义敛财,出身低的人就是没见过好东西,眼睛也只盯着那点金银之物。
她原想着再怎么着宁王妃也得忍一忍,不成想这才嫁了宁王多久就要开始折腾了。
宁王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宁王妃胡闹他不拦着不说,居然还跟着一起闹腾。
最令人生气的是皇上居然还纵着这个儿子,更是许诺要去他们夫妻的茶舍,不要说太子堵心,她听着都觉得恼火。
皇上偏心也太没边了,太子平日做事循规蹈矩,丝毫不敢逾制,便是下头朝臣孝敬碳例冰例四时八节的节礼都要小心谨慎。
怎么到了宁王这里,想要敛财就敛财,皇上还给他撑腰。
顾嬷嬷听了朱良娣的话,犹豫一下,这才说道:“太子妃那边一直盯着良娣,这会儿老奴出去就怕太子妃那边又找您麻烦。既然太子妃惹怒殿下,老奴瞧着倒不如良娣等后半晌去殿下那边送盅汤去,也好探听一二。”
毕竟,东宫的庶务掌控在太子妃手里,她就算是找借口出去,太子妃那里肯定也会得了消息。
朱良娣微微蹙眉,这段日子太子的心情很不好,连带着她在跟前服侍都小心翼翼,太子心情不好,她上赶着过去,岂不是正好撞枪口上?
想到这里,朱良娣就道:“你先去打听清楚宁王妃跟信王妃的事情,其他的我自有主意。”
顾嬷嬷闻言也就不再劝转身出去了,一旁的霜林见状便道:“奴婢方才打听了消息回来时,远远地看到温奉仪身边的婢女往前殿去了。”
朱良娣垂着眼,微微扬起的眉梢带着一股子凌厉,
“温奉仪进来的时机不巧,偏赶上太后娘娘丧期,可不得好好献殷勤吗?”朱良娣压根没把温颂放在心上,也就是温穆被太子送去和宁做通判,她才上了点心。
不过,随着和宁那边战事逐渐安稳下来,温穆就算过去了,一时半会的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功绩。
一个时辰后,顾嬷嬷回来了。
“你是说信王妃送了宁王妃几块太湖石,还送了茶具?”朱良娣神色认真起来问道。
“是,夫人特意打听过了,信王妃送的太湖石个个品相极好,最高的一块有一丈有余,就这几块太湖石从南边运来京城就费不少劲,花钱还是小事,这样品相的石头不好找。送的茶具也有讲究,都是名家手笔,夫人说信王妃不仅花了钱还用了十分的心,让良娣上些心,让太子殿下也知晓才好。”
朱良娣立刻站起身,也顾不上什么烫了,带着人就往书房去了。
也是去的不巧,温奉仪正在书房侍奉笔墨,瞧着她面带红晕的样子,这侍奉只怕也不只是动动手。
朱良娣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厌恶跟鄙夷,如今虽还在守孝,可宫里皇上已经以日代月,到了下头规矩也就没那么严了。
只要弄出孩子来,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青天白日的就这么胡闹,朱良娣出身将门,自然是看不上。
温颂低着头站在一旁,脸上烧得慌,双手紧紧地拧在一起,太子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对朱良娣温声笑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孤还想着晚上过去瞧瞧你们娘俩,搏儿可还好?”
朱良娣笑了笑没说话,眼尾只淡淡的扫过温奉仪。
太子了然,随意的摆摆手,对着温颂道:“你先回去吧。”
温颂咬了咬牙,屈膝施了一礼低头往外走,人还没走出去,就听着太子笑道:“你啊,这眼里就是不揉沙,不喜欢,孤把人打发了就是。”
温颂身形僵了僵,红着眼闷头出去了。
她被自己的亲爹卖进了东宫,只是个最不起眼的奉仪,在温家她也是父母掌中宝,如今在东宫谁又能看得起她。
朱良娣才不在意温奉仪丢不丢脸,又在想什么,她坐在太子身边,脸上的神色柔和下来,轻声说道:“殿下也该注意些,到底还在孝期,若是传出去怎么好?”
“孤不过是让她过来侍奉笔墨罢了,你若不喜,日后不让她过来便是。”
“殿下当我是什么人,那么爱拈酸吃醋的,若不是有重要事情跟殿下说,我才不来碍眼呢。”
“好好好,孤知道你的好,什么事情还要劳动你亲自走一趟?”
朱良娣这才把事情仔细说了,太子的神色也由散漫随意郑重起来,早先太子妃来了也说了此事,却没有说的这样仔细明白,差点误了他的大事!
太子脸色不好,朱良娣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太子妃那性子她是最了解的,端着架子不肯低头,就算装作低头来太子这里,只怕也存着一口气,从两人吵闹起来,她就猜出几分太子妃肯定没有把事情的厉害说明白。
这可不是她上赶着来踩一脚,关系到太子的颜面跟名声,更关系到以后她的儿子的前程,自然不能大意。
太子紧紧握着朱良娣的手,“太子妃……终究不如你贴心。”
“臣妾可不敢当这话,若是被太子妃知道,又要迁怒臣妾,殿下以后也不要说这话了。”朱良娣轻叹一声道,“要紧的是眼下殿下得先拿出一个章程来,不能被信王这个弟弟比下去。可惜臣妾只是个良娣,不能为殿下分忧。”
说到最后,还要刺太子妃一刀,她的失职,就是她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