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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秦瑶,表字佩芝,秦是秦家的秦,瑶为美玉,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幼年时期,我便能过目不忘,但这没什么好骄傲的,我依稀记得在秦家学堂中,当我将阵法融会贯通之时,周遭人已经围着我堂弟,庆祝他能够将阵法照猫画虎的绘制完整。

我看着手中流畅的整张阵图,突然便失去了画下去的兴致。

我想那是因为他是少主,而我只是秦家的普通子弟。是的,一定是因为此。

后来我有了一个亲生弟弟。后来每一次,在我可以绘制更难的阵法时,我的父母常常满是骄傲的夸耀我——果然是天纵英才,芝儿可真是聪明。

可后面永远会加上一句:你要记得好好教你弟弟,姐姐这么优秀,弟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我忽然又失了画下去的兴致,这一次,是比在学堂里还要灰心的感觉。我那时很难过,难过于我父母的偏心,也难过于我自己,为什么这样自私,连一点都不愿分享。

画阵图的时候,我的思绪沉浸在纸卷之中,我甚至可以一整天在桌前一动不动,直到阵图完成才会惊觉腰酸背痛,腹中肌肠碌碌。可我不喜欢把我学会的东西分享给别人,就是为了让他获得更多的赞誉,我不是这样的蠢货。

谁让我的本性是自私的,无论我怎么反私,我都觉得,我学的一切都是我的。为什么要交给弟弟?要交给这个连我父母的夸赞都要分走一半的人?

十三岁的时候,我不能再去秦家学堂了。

父亲说,男女有别,你也不是孩子了。总是与那些男子混在一处,成什么体统?

母亲说,你也长成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无所事事,也要正经学些东西,要不到了夫家,旁人会怎么议论你父母?

我的先生变成了几个新的嬷嬷教养。我的身份从秦家的子弟,成为了父母的女儿。

他们不需要也不期待我能为秦家创造什么荣耀。

我过目不忘,不值得骄傲;我能沉心静气的画出完整的阵法,依旧不值得骄傲。

在秦家,学习阵法的人太多了,这样一个大家族里,最不缺的就是有天赋的孩子,我也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我还是个女孩子,一个顽劣的、不听父母言语、不会女工刺绣、不会管家记账、学不会柔顺乖巧的女孩子。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人生是索然无味的。

后来我最喜欢的便是阅读各种书籍,都是大都中盛传的圣女传记——那些伟大的圣女,多姿多彩的人生,就像无数幻梦,我读着它们,就像喝饱了酒,幻醉之中,就感受不到日月消磨的疼痛。

厮杀、战斗,然后成功登上圣女之位,为了整个国家祈福,那样的人生多耀眼?

我当然知道参选圣女九死一生,我也知道如果失败,就算保下一条命,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至少以我父母的能力,他们恐怕没办法救我出来。

可是我的人生剩下什么呢?已经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余生了,我还怕失去什么呢……不如就拼了。

我不要麻木的走过无数前人走过的路,我宁肯痛苦,我不要麻木。

年轻的孩子总是冲动,头脑一热就替自己做好了决定,那时我以为我已经想清楚了,但实际上我并不明白厮杀真正的含义。直到被现实狠狠的打了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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