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走廊尽头的广播准时响起,依旧是那熟悉的通知:“各位居民,供水时间到,请有序领取今日份的500毫升生活用水。”
看来这里是要自己去领的了,李淡听到广播以后,提着装水的大瓶子走出房门,排队的人群低声交谈着,语气里带着习以为常的麻木。
水龙头哗哗作响,工作人员机械地重复着放水的动作。看着瓶里逐渐上升的水位线,李淡不禁苦笑——这个所谓“新区域”的待遇,和之前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家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聊天声:“等会还去市场逛逛吗”?
“可以可以,去看看”。
李淡感觉很好奇,走过去问了问市场的位置。
两人笑了笑,说到:“哪有市场位,到晚一点,大厅会有人摆摊,你可以看看”。
道谢以后,等到晚上,李淡就走出去大厅。
差不多接机的时候,隐约就能听到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物品碰撞的响动。这在地下基地里实在罕见,李淡不由得循声而去。
外面竟真的有人摆起了地摊。五六个人沿着墙根蹲坐,面前铺着旧布,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些物品。
李淡的心跳快了几分,抱着或许能淘到些必需品的心思,他快步走向临时形成的小集市。
可仔细看了一圈,期待渐渐落空。摊位上大多是些派不上用场的小物件:缺了齿的梳子、干涸的墨水瓶、锈迹斑斑的钥匙串,还有几本封面破损的旧书。有个摊主在卖一包已经过期的糖果,包装纸都黏在了一起,却要价三天的食物配给。
李淡在一个摊位前蹲下,拿起一个还能转动的指南针。摊主立刻热情地推销:“这可是好东西,指北特别准。”李淡摇摇头放下——在这深达百米的地下,指南针又能指向哪里呢?
他想起末世前逛市场的日子。那时总能淘到些意想不到的宝贝,即便找不到想要的,至少还能喝杯咖啡,享受寻宝的乐趣。可现在,连最普通的矿泉水都成了紧俏物资,更别说其他生活用品了。
“能用得上的东西太少了。”李淡轻声自语,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确实有人用半包饼干换走了一个打火机,用一小瓶消毒液换了几根缝衣针。但这些零星的交易,反而更凸显出物资的匮乏。
空手而归的路上,李淡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基地里的人际关系如此单薄。邻居们被调往其他区域后,黎明和林子阳也暂时外出执行任务。此刻他竟连个能打听消息的人都找不到。走廊里人来人往,却都是陌生的面孔。
回到狭小的房间,李淡靠在门上轻轻叹了口气。这种孤独感如此熟悉,就像刚来到这个地下基地时一样——每个人都在为生存奔波,无暇他顾。他望着天花板出神,心想明天是不是该主动去认识些新面孔,至少打听下哪里能找到更实用的物资。
窗外——如果这地下堡垒也有窗的话——夜色应该很深了。而在这永恒灯光照耀的地下世界里,独行的人还要继续寻找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