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凡带着高异到达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之前听那位蓝发女生提到过的“筛选大厅”。
顾名思义，这是进行第一道“筛选”工作的地方，也是“筛选部”的主要工作场所之一。
在这里进行面谈，然后选出那些具备成为“实验品”能力的玩家，才有之后进一步确认和签订合同的事情。
甚至更进一步，说这里是整个“寒林”工厂的根基也并不为过。
而这种地方，自然是高异这样的实习生，需要优先见识的场所——起码尚不凡是这么想的。
这位有些好为人师的青年，此时正享受着高异打量整个大厅的目光，在一旁不无骄傲地进行着讲解，就好像这个大厅的荣光与他相关一般：
“这是我们整个工厂最核心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地方，你应该为能够在这工作感到自豪——每个人都为能在这工作而感到自豪。”
“我也希望我为在这工作自豪......这个大厅，难道比‘工程部’那个进行实验的地方更核心？”高异其实无所谓哪个地方更重要，只是想逗一逗这个尚不凡。
而听到这种质疑的青年，反应也和高异想的如出一辙：
“那当然！没有我们挑选出的优质实验品，能有他们的实验？”
他说起这话来，像是在描述厨师和屠夫的关系一般........
对此，高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弄得好像他被说服了似的。
反驳并说服这种人，除了受其怨恨什么都得不到，不如好好利用对方的自大获取情报——这是高异作为记者的经验之谈。
是的，他经常要遇到这样的人......
不过嘛，尽管这位尚不凡的描述有些夸张，但这个“筛选大厅”的重要性还是不言而喻的。
站在其内部，高异也不由感叹起这里的布局。
用比较形象的方式比喻的话，这里像是个整体呈圆形的、超大型的银行或者政府办事大厅。
大厅整体分为内外两部分，外圈是一大堆排列整齐的金属长凳，用于等待“筛选”的玩家休息——虽然那昏暗的光线和一看就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不像是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
而内圈则是“寒林”工厂员工们所在的位置，包括连接着工厂内部的通道、舒适的座椅、配置极高的茶水间，以及高异只在电影中的航天指挥中心见过的超大屏幕。
几个穿着白大褂，胸牌颜色要高级不少的“筛选部”成员坐在中间，表情严肃。
虽然高异看不懂那屏幕上的内容，但很显然那几个对着屏幕一阵操作的人，所做的是某种统筹和指挥的工作。
要是让雅典看到，她肯定要在那说些“就和我一样”或者“明显不如我”之类的话。
好在此时那位超级人工智能正在与“寒林”工厂做着对抗，暂时没空来自我夸耀。
回到“筛选工厂”内部，将这个圆形大厅分为内外两层的，就是一整圈的柜台了。
是的，就是柜台，用防弹玻璃隔绝两侧，内外双方只能通过麦克风互相交流的那种。
考虑到内外甚至没有留有传递文件和金钱的空间，这比起柜台可能更接近于监狱探视间用的那种装置.......
总之，“筛选部”普通员工的任务，便是在柜台内侧落座，按动按钮叫号，然后裁定每一位前来应聘的玩家是否合格。
这工作听上去和银行职员没什么两样，除了“筛选部”员工的判断会决定对方是要去被吊着半空中做实验，还是在没有资源和门票的情况下等死......
总之，整个“寒林”工厂内的员工都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什么精神控制的问题，更像是单纯的习以为常，所有“筛选部”成员都将其当作一份普通的工作——和去快餐店当服务员没什么两样。
真是个令人感到不愉快的地方，高异衷心地感叹道。
无论如何，在尚不凡热情的招待和介绍下，高异在一个空置的柜台后坐下，做好了开始第一次工作的准备。
按照这位青年的说法，高异需要在接下来的三位候选人中，挑出唯一正确的那个。
尚不凡表示，这就相当于于游戏中的“新手关卡”，是给实习生适应工作的简单工作。
“三个候选者我们都提前调查过了，只要是接受了培训，认真研读过员工手册和各种教学文件，就不太可能出错——过去好像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实习生没有选择成功......”
这位顶着小辫子的青年说起话来自信满满，但言语中却全是槽点。
“你先等下........”高异忍不住将其打断：
“先不说三选一的选择百分之六十没有选择正确那不就是瞎选的概率，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培训和教学文件？”
“那个啊......”尚不凡眼神躲闪，声音拉长，“我不是给你口头培训了吗，什么教学文件比得过实际上手工作........”
得，怪不得高异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直接就来工作了，闹半天作为实习生的自己本来应该去上培训班的。
看样子是这位尚不凡自作主张，想要给新来的实习生来个大的。
从这位青年的态度来看，他倒不是想针对高异，或者要给实习生搞什么下马威，他只是单纯看不起科班教学以及想炫耀下这个“筛选大厅”罢了。
“等会，如果我选错了会怎么样？”高异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多问了一句。
“也不会怎么样吧，最多就是实习期考核分数低一点.....”
不甚在意的尚不凡摆了摆手，又有些担心高异无法理解他的意思，急忙再次补充道：
“放心，只有d以下的分数才会被辞退，很难的，当时我实习的时候各种犯错也有个c，反正郭哥会兜底的。”
好吧，确实能看出这个青年不怎么害怕那位“筛选部”的副部长，否则也不敢对命令阳奉阴违了。
说起来，那位郭苏也确实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看着就很好欺负.......
总之，高异需要在未接受培训的情况下进行首次“筛选”工作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不过别误会，他这并不是在抱怨。
对普通的实习生，这可能是个无法接受的坏事，是个猝不及防的偷袭，是个失去工作的可能性。
但对于高异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本就不是来好好打工上班，而是来潜伏成为间谍的。
能跳过无意义的培训课程，直接进入蕴含更多信息的实际工作，这么想都是个好事。
高异翻动手中三份简历，快速思考着之后的行动。
而尚不凡似乎是以为高异在为这种突发的考试而紧张，在一旁又宽慰了一句：
“别担心别担心，你不也是玩家吗，这是个大优势，这些来竞选的玩家都更愿意和‘自己人’聊天……”
哈，自己人吗........
高异抬起双眸，透过厚重的钢化玻璃，看向外面黑暗中挤成一片的玩家们。
外面的人，真会把里面的员工当成“自己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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