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风怔住。
是啊，与其指望别人，为什么不能相信她自己也可以呢？
可是......
她低垂着眉眼，思绪翻飞。
“你知道为什么指挥系每年能毕业的人那么少吗？”
听到这话，沈禾风不解的转过头看林辞晚。
难道不是因为每次的考核只有一个毕业的名额吗？
林辞晚瞧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
“不是因为名额少。”
那为什么？
“因为，大部分人都不够做一个合格的指挥。”
合格的指挥......
“你觉得，什么样的指挥才算合格？”
林辞晚问。
沈禾风凝眉沉思。
“至少也要精通各种指挥战术，令人信服。”
这个答案和林辞晚猜的一样，或者说，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在沈禾风疑惑的眼神中说道，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一个指挥最重要的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胜不骄败不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才能安抚所有人。”
沈禾风安静的听着她说。
“指挥并不需要很多个，一个优秀的指挥可以在一场艰难的战役中救下无数人的性命，这就是指挥的使命。”
“我看过你交上去的考核汇报。”
林辞晚这一句话直接给了沈禾风当头一棒。
每次考核结束之后，所有人都会写一份汇报交给学校，说明考核过程中的具体经过，作为评定所有人成绩的重要依据。
林辞晚这几天闲着没事就管学院要了沈禾风那次考核的汇报，想知道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
沈禾风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衣角，眼神胡乱的在地上乱瞟。
“你确实有错。”
沈禾风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这么久了，自那件事发生到现在，这么多天，所有人都和她说：
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会发生意外，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了，不要为难自己。
可她始终心里过不去，总觉得是和她有关系的。
直到今天，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跟她说：
是的，是你的错。
沈禾风心里竟诡异的有了一丝平静。
就好像多年冤案得以昭雪的人终于能松一口气。
她心里一直介怀的点，终于有人明确的点了出来。
她听见林辞晚说，
“作为指挥，你太松懈了，你的态度随时都会影响到他们。比起执行任务，你们更像是在做日常训练，松散又随意。这种情况下一旦出现意外，所有人第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这也是你们造成悲剧的主要原因。”
是了...
沈禾风恍然。
...是她的错。
自责，后悔等情绪将她淹没。
“一直沉溺于过去的错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证明你确实无能。学习控制情绪是一堂很难的课，没学好就好好学。”
指挥系的所有人，在控制情绪方面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林辞晚是个例外。
当年指挥系的老师就说，林辞晚天生就是做指挥的料。
因为，她一向没什么情绪。
林辞晚不知道又窜到哪里去了。
沈禾风留在原地，仔细思考她的话。
浑阳市的一个角落里，司景行和江叶掩在墙后，偷偷瞧着眼前的建筑。
“谁会把武器藏在这里啊？”
司景行惊叹道，同时伸长了脖子看着眼前高耸的办公楼。
江叶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扯了一把旁边的司景行。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看看就行，别掺和。”
“放心，我知道。”
江叶这边还僵持着，转眼看林辞晚那边，已经如火如荼了。
研究所周围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军事学院一向的传统，每次考核从来都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行事风格霸道得很，经常被暗网上的人热议许久。
这不，救人任务又被他们搞成黑帮拼火了。
估计这些人这几天都是跑去搞武器了，那子弹跟不要钱的一样直接打出去，完全是在硬闯。
不过，林辞晚在这瞧了这么久，一直都是只进不出。
她摩挲着下巴，沉默不语。
下一秒，就看到沈禾风终于舍得动一下，握紧拳头朝前方正要冲进研究所里的那群人跑去。
距离太远，林辞晚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她大约猜到了。
这是一场鸿门宴。
研究所的打算是想把他们所有人都留在里面。
周围无人的把守和虚掩的大门，一步步引他们入内，然后一网打尽。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从研究所的内部发出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又是这么相似的场景，沈禾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她...又晚了一步吗......
“很高兴能看到你主动踏出这一步。”
林辞晚走到她身边。
“可是我......”
她还是晚了...
林辞晚拍了拍她的肩膀，
“相信他们，指挥系出来的人没有差的。”
能在指挥系待了这么多年，还成功参加期末考核的，虽然可能并不是完美的，但单拎出去每一个都是不容小觑。
林辞晚和沈禾风并肩而立，身旁还有一些没来得及进去就被沈禾风拦下的。
一行人看着眼前从研究所内部燃起的大火，心里越来越凉。
一群人里估计也就林辞晚一个觉得里面的人不会有事，沈禾风即使听林辞晚说了那话，也是半信半疑。
又这么等了许久，好像也没有很久。
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接二连三的听到了许多声爆炸声，震耳欲聋。
又一次爆炸声传来，所有人都麻木不忍。
里面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林辞晚皱了下眉。
这次爆炸不是从研究所的方向传来。
那个方向......
还没等她细想，身旁响起一阵惊呼声。
“他们出来了！”
是那十个人的团队。
他们正搀扶着杨博士和林辞晚当时在地下看到的另一个研究人员，一步一步的从火光中走出来。
震惊、羡慕、敬佩的情绪在这些人中间蔓延开来。
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紧接着，一群年轻人动作迅速的冲了上去帮忙搀扶着。
“其他人呢？”
几人这才看到林辞晚在这，还没来得及高兴，下意识就开始汇报，
“爆炸发生的时候，研究所里好像有两股势力发生了冲突，他们对爆炸好像都不是很惊讶，我们急着救人就没太关注。”
林辞晚点点头，让他们好好休息。
有一道目光从出来之后就一直打量她。
林辞晚转过头迎上那人的目光。
是那个研究人员。
“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