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笑语还没散尽,门铃“叮咚”一声脆响,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细碎的涟漪。
朱飞扬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拉开了门,就见秋悦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米色风衣的领口微敞着,露出里面真丝衬衫的蕾丝花边,随呼吸轻轻起伏,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像猫科动物打量猎物般,既警惕又藏着点漫不经心:“我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些动静?”
话音刚落,欧阳朵朵的脸“腾”地红透了,像被泼了层胭脂,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豆大的泪珠砸在淡蓝色的裙摆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秋悦见状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张开手臂把她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力道柔得像拂过湖面的风:“傻朵朵妹子,怎么哭了?
谁欺负你了?
跟姐姐说,姐姐替你撑腰。”
纳兰容若在一旁端着水杯,见气氛沉了下来,便放下杯子简明扼要地说了昨晚的事——从酒会上杨天虎那杯加了料的红酒,到朱飞扬及时到来和发现不对劲把朵朵带离。
再到凌晨时分两人在车里发生的事,都说了。
末了声音放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现在朵朵没有事,就是心里头有点乱,毕竟遇上这种事,换谁都得缓两天。”
秋悦听完,叹了口气,伸手替欧阳朵朵擦去眼泪,指腹带着常年保养的细腻:“这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她捏了捏朵朵泛红的脸颊,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通透,“你和飞扬之间那层窗户纸,总不能指望老佛爷拿着锥子捅破吧?
现在这么一闹,倒省了不少事。
不然老佛爷和玲珑那边,还得为你们的事愁到头发白。”
说罢站起身,理了理风衣下摆,金属纽扣在晨光里闪了闪,“等着,我去远扬商场22楼给你们挑身新衣服,总不能一直穿这身沾了酒气的。”
这里虽有现成的衣服,却多是偶尔住时随手放的,款式要么太宽松,要么颜色不衬肤色。
纳兰容若向来挑剔面料,欧阳朵朵则对腰线要求高,寻常衣服入不了眼。
半小时后,秋悦拎着好几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购物袋回来,袋口敞着,能看见里面真丝内衣的光泽、休闲外搭,全是当季最新款,标签上的价格还没来得及撕。
“试试?”
秋悦把衣服袋子往沙发上一放,拍了拍手,“我让柜员按你们的尺码调的,容若喜欢的桑蚕丝,朵朵偏爱的收腰款,应该错不了。”
两女抱着袋子去了房间,门刚关上,秋悦就转身拽住了朱飞扬的手腕,挑眉笑道:“小男人,捡了这么大便宜,心里偷着乐呢?”
她的指甲涂着豆沙色指甲油,轻轻刮过他的手腕内侧,带着点痒意。
朱飞扬白了她一眼,抽回手往沙发上一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昨晚折腾一宿,我现在胳膊还酸呢。”
“我可没说错。”
秋悦凑近了些,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混着体温漫过来,像裹了层暖融融的网,“一会儿回去,玲珑指定得念叨你,要不要姐姐帮你美言几句?
就说你是‘英雄救美’,纯属意外?”
朱飞扬仰头看她,忽然倾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痞气:“秋悦姐肯帮忙,弟弟今晚一定好好‘报答’,保证让你……满意。”
秋悦指尖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眼波流转,像含着星子:“可别忽悠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下午回到远扬别墅,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诸葛玲珑果然把欧阳朵朵拉进了单独的房间,门关上时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笑语,偶尔夹杂着朵朵的娇嗔。
一个小时后,朵朵红着脸出来,眼眶还带着点湿润,嘴角却扬着藏不住的笑意,看见朱飞扬时,头埋得更低了,像只偷尝了蜜的小松鼠。
没多久,欧阳晚秋也把欧阳朵朵叫了过去,娘俩在露台嘀咕了半个多小时。
再出来时,欧阳晚秋看朱飞扬的眼神里带着点嗔怪,像在说“你这小子下手真快”。
诸葛玲珑更是直接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转身往厨房走:“晚饭想吃什么?
我让张妈多做两个菜。”
朱飞扬识趣地溜到客厅角落喝茶,旁边青儿、高甜甜和迪亚菲漫正凑在一起说笑。
这个态度就表明了朱飞扬跟欧阳朵朵的事,欧阳晚秋和诸葛玲珑已经认可了。
青儿手里拿着串刚摘的葡萄,颗颗饱满发紫;高甜甜晃着手里的果汁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迪亚菲漫则在翻一本时尚杂志,指尖划过模特身上的礼服。
“菲漫,给大家跳支舞呗?”
高甜甜忽然晃着菲漫的胳膊,眼里满是促狭,“你上次在派对上跳的那支爵士,帅得我都想拜师了。”
迪亚菲漫红了脸,把杂志往桌上一合:“才不跳,要跳你跳。
我这裙子太长,施展不开。”
朱飞扬在一旁抿了口茶,笑道:“你们别欺负菲漫了,要我说,该让容若姐露一手。”
他看向坐在窗边翻书的纳兰容若,声音扬了扬,“容若姐当年在东北三省的舞蹈大赛上拿过金奖,民族舞、现代舞,什么舞都信手拈来,对吧?”
众人立刻起哄,纳兰容若合上书,眼里闪着笑意,倒也爽快:“行,今天就不扫大家的兴。”
她起身往楼上走,裙摆扫过地毯,留下淡淡的香。
再下来时,众人都眼前一亮——纳兰容若换了身正红色的国风舞蹈服,领口绣着金线勾勒的凤凰,裙摆层层叠叠,像绽放的花瓣。
脖子上系着条同色的红纱巾,边缘镶着细碎的亮片,长发松松挽成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平添几分慵懒的风情。
“音乐就用那首《天路》吧。”
她走到客厅中央,对负责播放音乐的青儿说。
前奏响起的瞬间,纳兰容若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最初只是静立,指尖微抬,像拈着片无形的花瓣,眼神悠远,仿佛望穿了百年光阴。
随着鼓点渐密,她的手臂缓缓抬起,红纱巾如火焰般在周身流转,时而如流水缠绕指尖,轻柔得能掐出水来;时而又如烈火燎原,旋转时纱巾甩开的弧度带着灼人的张力,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