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容王忙活了小半年,这才有空过来清河王府串门,他带来了一个大好的消息,“你连杀临淄王府两任世子,我便顺势在临淄王府的地盘放出传言,说你是临淄王世子的克星,搞得临淄王府许多对世子之位有想法的人都迟疑了。”
“并且,我的人还查探到,临淄王一些手下也觉得他极有可能不堪大用,所以从前咱们泼不进去的水,如今倒是有人主动承接了!”
也是,从前贞顺帝只有一女,永容王膝下也人丁单薄,只有临淄王大婚之后到如今儿子女儿加起来都快二十个数了,朝臣当然会因此偏向。
可如今的形势却是,临淄王儿女众多,偏偏没有一个中用的,萧瑾玥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孩子了,所以也不排斥贞顺帝给她安排的那些寒门士子了,直接带着资料进了宫。
如今藏海因为一手木工活儿,让贞顺帝许他兼任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也是正五品,甚至因为这一手木工活儿,还能经常得到贞顺帝的召见,在京中可是新晋的大红人呢。
萧瑾玥走进含章殿的时候,就看到贞顺帝跟一个容貌十分俊秀的五品官儿亲亲密密站在一起,对着眼前的木工活计指指点点。
大多数时候,萧瑾玥并不介意让世人以为她桀骜不驯,所以在藏海跪地禀明身份见礼之时,她摆摆手让藏海直接退下。
而贞顺帝却突然灵机一动,说道:“玥儿啊,你不是要找个父母双亡还容貌俊秀的王妃嘛,朕看藏郎中就十分合适嘛!”
萧瑾玥无语,直接反驳贞顺帝道:“父皇,你要不要听听你老人家到底说了什么!”
“人家藏郎中正金屋藏娇呢,虽然女儿并不关心王妃是何人,却也不能是一个心有所属之人啊,不然女儿岂不是还要分心应付他一腔怨怼?”
听萧瑾玥说自己金屋藏娇,藏海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有金屋藏娇,可将冬夏质子香暗荼藏于自家地下暗室也是事实。
他早知道萧瑾玥这位本朝唯一以大功封王的公主的厉害,却也是如今才直面对方的威势。
只一个照面,不管是之前威风凛凛的平津侯,还是表面平易近人,实则一举一动都暗藏威势的永容王,都抵不过眼下萧瑾玥轻描淡写几句,撒娇一般的情态!
此时此刻,藏海才后知后觉香暗荼质子的身份,对于大雍朝廷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也后知后觉香暗荼必定是认识萧瑾玥这位清河王的,就算没有交情,但每年总会有几次照面才对。
他不知道自己眼下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剧烈的心跳在提醒他,他对这个今日只见第二面的亲王,生出了不轨之心。
贞顺帝可不知道藏海低着头想了这么许多,他还乐呵呵地继续这个话题:“你又不是藏郎中,如何知道人家金屋藏娇了?你可莫要因为一些成见先入为主,失了一桩好姻缘。”
贞顺帝都这么暗示了,藏海赶紧替自己辩白:“王爷说笑了,微臣自师父过世,便无人张罗家事……”
藏海比谁都知道如何替自己辩白,至少贞顺帝是真觉得藏海着实符合萧瑾玥那两个条件,而且看起来藏海对于入赘一事并不排斥,不然他只消承认自己金屋藏娇就好。
萧瑾玥原本是想在自己这些年收养、培养的人当中选一个做王妃,至少不需要担心对方的忠诚,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借机生事,哪知道贞顺帝越发看好藏海,搞得她都想直接拆穿藏海蒯铎之子的身份了。
藏海从庄庐隐口中知道了他第二个仇人是曹静贤,第三个仇人是冬夏女王明玉肃提的消息,所以他将香暗荼囚禁在自家地下的暗室里,一来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将明玉肃提引来大雍,二来也是因为这些日子跟香暗荼相交,知道香暗荼是个很好的人,但一身武力着实没的说,所以不想放香暗荼出去给冬夏增添人手。
不过,这天他回府过后,特意去暗室找香暗荼询问萧瑾玥的消息。
香暗荼从前就发现藏海对她更多是朋友之谊,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甚至对她也是利用居多,如今见他问起萧瑾玥的时候暗藏的羞涩,她只觉得心头一痛。
香暗荼不是输不起的人,可萧瑾玥不是旁人,当年她被贞顺帝册封为公主,有萧瑾玥这个名正言顺的公主在前面比着,她为那些三纲五常的规矩吃了不少苦头。
明明正经的公主都不用学那些个繁琐又恶臭的规矩!
再来,等到萧瑾玥及笄之时,她竟然献出了羊毛之策,连冬夏都受到了莫大的影响,她一边敬佩,一边忌惮,一边还很嫉妒。
香暗荼转过脸不想让藏海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等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一开口却依旧泄露了对对方的嫉恨:“萧瑾玥是个人才,若是生在我冬夏,说不得她能越过我姐姐明颜银术,成为冬夏世子,将来接替冬夏王位,带领冬夏杀进山海关,占领你们大雍。”
“可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将我冬夏质子,大雍名不副实的公主,比下了尘埃!”
“她是大雍最正统的公主,哪怕有传言说她杀害了太后的嫡亲孙子,临淄王府第一任世子,她依旧毫发无伤,甚至从王府郡主,摇身一变成了公主。”
“而且作为大雍的公主,她并不用像我一样学习那些陈腐得散发着恶臭的规矩,而同在一个课堂的我,却必须学到最好!”
藏海听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为萧瑾玥感到莫名的骄傲,一边却也可怜当年孤身一人来京城做质子的香暗荼。
只是,他很快就记起当年在大街上自己被尚且年幼的香暗荼,抽了两鞭子,自此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一事。
对此,他只能看起来轻飘飘的,毫无诚意地说道:“可王爷本就是我大雍公主,合该享受天下人供养……”
香暗荼真是快恨死藏海这个死样子了!
不爱就不爱吧,好歹他们也曾真心实意地做过一段时间朋友啊,更何况她对藏海也只有找回癸玺这一件事隐瞒啊!
香暗荼再次申明:“我母亲不可能是杀害你爹的人,如果当年我们冬夏能送人来京城坐下那么大一桩灭门案,我也不用等到五年前,才能借着陛下的由头,走出质宫,开了枕楼。”
“而且我想要找回癸玺,并不是想要替冬夏复仇的意思,而是癸玺十分不祥,上一次使用癸玺,是因为冬夏有灭国之危,而且使用癸玺的条件也十分苛刻,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做了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