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韵回到已成为临时指挥中心的原城主府时,夏琪正给战星辰包扎深可见骨的伤口,阮小萌在照顾苏醒过来、依旧虚弱的江紫菱,汐月公主正听取铁鳞关于战损和接收情况的汇报。
“咳,”吴韵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没理会战星辰鄙视的眼神、夏琪无奈的白眼、阮小萌好奇的目光、汐月公主询问的眼神,以及路子名对着自己新得的“幽冥亲善大使”令牌和阿圆塞给他的一大包冰镇鲱鱼干发呆的表情。
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两样东西:散发着诱人灵气的上古灵髓,以及厚重古朴的玄龟息壤。 “任务目标,到手。”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出门买了趟菜。
然后,他手腕一翻,那枚饕餮吞天袋出现在手中。他掂了掂,袋子发出沉重而悦耳的、灵石碰撞的“哗啦”声。
“至于劳务费…”吴韵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极其市侩、极其理直气壮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暂时驱散了他眉宇间的魔气阴霾: “瀛洲城海商会、林家、沧溟家、以及其他七大参与叛乱世家的宝库,已由本人吴韵,秉持‘英雄也要吃饭’、‘损坏公物照价赔偿’、‘讨债必须连本带利’三大原则,进行了彻底、合法、合理的清算!”
“最终核算,扣除……”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一字一句,清晰地报出那个足以让整个修真界为之疯狂的数字: “极品灵石——三亿七千八百六十五万四千三百二十九块整!”
“各类天材地宝、法器丹药、珍矿材料…不计其数!折价处理太麻烦,暂时充公,由本人代为保管!”
“账单明细…”他变戏法般掏出一块厚厚的玉简,“随后公示,童叟无欺,接受质询!”(玉简里自然省略了所有被他“中饱私囊”的顶级宝贝)。
死寂。 落针可闻。 只有海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和远处奴隶们获得自由的隐约欢呼。
战星辰的嘴角在抽搐。
夏琪揉着太阳穴。
阮小萌小嘴张成了o型。
汐月公主表情管理差点失控。
路子名默默把脸埋进了冰冷的鲱鱼干里。
阿圆好奇地凑近袋子嗅了嗅,被浓烈的宝光灵气呛得打了个喷嚏。
破碎的露台上,残阳如血。吴韵腰间沉甸甸的饕餮袋仿佛有千钧之重,里面装着瀛洲城七大世家和万通商会积攒了数百年的血泪财富。他满意地看着战星辰抽搐的嘴角、夏琪揉着太阳穴的无奈、阮小萌张成圆形的嘴,以及汐月公主几乎崩坏的表情管理。路子名则把脸深深埋进阿圆塞给他的冰镇鲱鱼干里,仿佛想用咸鱼的味道麻痹自己对这个灵石疯子的认知。
然而,就在这讨债成功的“高光时刻”,吴韵的手却在腰间饕餮袋上顿住了。他脸上的市侩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混杂着挣扎与肉痛的复杂神情。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拍袋子!
哗啦啦——! 无数流光溢彩的珍宝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从他腰间的饕餮袋中倾泻而出!瞬间在露台上堆起了一座璀璨夺目却又令人窒息的小山!极品灵石、千年灵药、稀有矿晶、法宝法器、古籍玉简……琳琅满目,宝光冲天,灵气浓郁得几乎形成实质的氤氲霞雾!其中赫然包括那枚鸽卵大小、流淌着深邃本源灵气的上古灵髓,以及那块巴掌大小、承载着大地厚重气息的玄龟息壤!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懵了。连沉浸在鲱鱼干里的路子名都抬起了头,一脸错愕。
“小…小韵子?!”阮小萌惊得鹿耳都竖了起来。
夏琪凤目微凝,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化作一丝了然和无奈:“这家伙…”
战星辰握紧了霸魄刀柄,眼神锐利地盯着吴韵,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又被魔气侵蚀了脑子。
汐月公主更是愕然地看着这座瞬间出现的宝山,又看向吴韵,那双倒映星海的眸子充满了疑问。
吴韵无视了众人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跳过这些足以引起修真界腥风血雨的珍宝,直接锁定在汐月公主身上,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急切: “公主殿下!这些,够不够?上古灵髓,玄龟息壤,还有这些东西…只要能救紫菱姐,能用上的,都拿去!”
他的目光扫过冰台上依旧沉睡、心口被蔚蓝光晕死死压制着黑紫色冰晶的江紫菱,声音里那份隐藏的关切再也无法掩饰。这一刻,那个满脑子灵石的讨债者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不惜倾尽所有、只为换取同伴一线生机的吴韵。
汐月公主怔住了。她缓缓走上前,纤纤玉指拂过那座宝山,精准地拾起那枚上古灵髓。她的神识无比仔细地探查着这件神物,又扫过其他诸多蕴含生命精气的灵药宝材,最终,却只是缓缓摇头,眼中带着深深的歉意和凝重: “吴道友…抱歉。紫菱姑娘体内的魔毒,已非单纯的天地奇珍所能祛除。那魔冰蕴含的法则极其诡异霸道,近乎诅咒本源。即便以我全盛之力催动‘潮汐之冠’,再辅以上古灵髓的磅礴生机强行冲刷,也只能像现在这样,暂时稳住局面,将其禁锢于心脏边缘,无法彻底根除。强行拔除的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会引动魔毒反噬,瞬间摧毁紫菱姑娘生机。”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需要时间…漫长的温养与消磨,同时寻找更对症的…大道法则层面的解咒之法。”
听到“时间”,吴韵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开,立刻接口:“时间我们有!只要稳住就好,慢慢想办法!那这玄龟息壤呢?这可是滋养万物的异宝,对温养…”他急切的话语尚未说完,异变陡生!
嗡——! 一道极其微弱却锋锐无比的空间波动骤然出现在吴韵身侧!那是一枚近乎透明的玉符,薄如蝉翼,边缘流转着细微的银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