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关心家长里短时,丝毫没察觉到,锦衣卫如同夜风一样,悄悄潜入大同府,乔装打扮,暗中探查秘密情报。
两天后,当双姐儿玩得乐不思蜀时,唐风年收到欧阳凯派人送来的密信。
信中,欧阳凯提醒唐风年,唐府里可能有奸细,需提防奸细偷看信函。
唐风年大吃一惊,只把这事告诉石师爷、白捕头和赵宣宣,没有大肆宣扬。
他让石师爷多提防,让白捕头暗中排查可疑者,让赵宣宣多留个心眼。
夜里,夫妻俩在床上说悄悄话。
赵宣宣胡思乱想,猜测:“可能是帮忙打扫书房的帮工吗?”
“我之前没怀疑过,因为没发现谁鬼鬼祟祟。”
“而且,那些重要的信,咱们都锁在柜子里。”
唐风年轻轻叹气,眉眼深邃,说:“锦衣卫的力量,超出我的估量。”
“他们远在京城,却能查出咱们家有奸细,而咱们自己却后知后觉。”
“哎!幸好目前锦衣卫掌握在欧阳三公子手里,否则,又是一件可怕的事。”
赵宣宣把唐风年的胸膛当枕头,十分赞同这话。
她也觉得锦衣卫这强大的力量很可怕,同时,奸细的存在也非常棘手。
奸细是谁?
如何揪出奸细?
如何处置奸细?
在这方面,她经验不足。
唐风年想一想,说:“凡是家里的外人,都有嫌疑。”
“三公子还特意提醒我,信鸽也不能完全信任。”
“他叮嘱我,如果用孩子们的信鸽给他传信,一定要加密,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书写,让别人看不懂。”
赵宣宣轻声说:“三公子在这方面,肯定经验丰富。”
“说来也怪,那奸细偷看孩子的信,偏偏还跑去京城打听文武双全居士……”
“说他厉害吧,他偷看信函的本事,确实厉害,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的脑子可能又没那么聪明,居然把孩子的绰号当真……”
唐风年眸光冷静,一边思索,抚摸赵宣宣的长发,一边说:“这恰好证明,那个奸细对咱们家不了解。”
“同时,也证明奸细做贼心虚,害怕咱们在京城的人脉。”
“为什么害怕?”
赵宣宣脑中灵光一闪,迅速接话:“贪官污吏怕别人查,对不对?”
唐风年嘴角翘起,跟赵宣宣对视,心有灵犀一点通。
关于奸细的幕后主使,他有了怀疑对象——朱大人。
这大同府里有一文一武两个大官儿,似乎注定无法风平浪静。
此时此刻,这猜忌之心如同狂风掀起的巨浪,足以把大船掀翻。
赵宣宣说:“内院的人和事,交给我查。”
“衙门的人和事,更复杂,交给你查,那么多官差……风年,你多加小心。”
唐风年微笑道:“放心,我不会轻敌。”
夫妻俩相拥而眠,互相保护。
— —
千里之外,烈日炎炎。
李居逸翻看案卷,唉声叹气,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无趣。
忽然,小厮跑来禀报:“大人,夫人回来了,到大门口了。”
李居逸整个人顿时变得不一样,站起来,就朝大门口飞奔,脚下生风,衣角翩翩起舞。
他磨牙,暗忖:小坏蛋总算回来了。
乖宝从马车上下来,看见越跑越近的李居逸,忍不住眉开眼笑,露出右脸上的小酒窝。
李居逸二话不说,牵住她的手,一起往后院走去,假装深沉。
乖宝轻声问:“想我没?”
“爷爷奶奶留在大同府,明年春天再回老家来。”
李居逸嘴硬,斩钉截铁地说:“没空想。”
“想你干啥?反正你乐不思蜀。”
乖宝鼓起包子脸,说:“不想就算了。”
“反正娘亲想我,妹妹想我,爹爹想我,祖母想我……我啥也不缺!”
两人互相赌气。
然而,回内室之后,李居逸突然关门,然后把她打横抱起来。
乖宝吓一大跳,眸子变得圆滚滚。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 —
回来之后的王俏儿顾不上休息,喜气洋洋,带着睿宝去给王猛和韦春喜送礼物。
王猛晚上守夜,白天睡觉,此时恰好睡醒了,捧个大碗,在吃剩饭剩菜。
一看见王俏儿回来了,他跟着高兴,问东问西,打听大同府的情况,眼神亮亮的,充满羡慕。
“俏儿,大同府富不富?”
王俏儿把礼物搁桌上,笑道:“富,比岳县大多了。”
王猛又问:“比起洞州呢?”
他这辈子只在两个地方生活过,岳县和洞州,比来比去,只能比这两个地方。
王俏儿眉眼弯弯,笑道:“我觉得,比洞州差一点。不过,比洞州好玩多了。”
“巧宝天天带我们出去玩,哥哥,下次你和我们一起去。”
“我和赵理说好了,明年还要去那边探亲。”
这时,韦春喜脸上虽然有笑容,嘴巴却阴阳怪气地说:“大同府居然比不上洞州吗?”
“哪里比不上?”
王俏儿的笑容变少一点,解释:“不是比不上,而是风土人情不一样。”
“洞州是鱼米之乡,谁不羡慕啊?”
“大同那边爱吃面食,人和屋子都跟咱们南边不一样。”
王猛憨憨的,还没察觉出火药味,点头赞同,笑道:“肯定不一样,毕竟相隔那么远。”
“洞州离岳县这么近,尚且不一样。”
王俏儿笑道:“那边的老陈醋特别香,我特意带了几坛子醋回来,分给哥哥嫂子一坛,还有一些东西是随便买的,都不贵。”
“我那边铺子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起身告辞。
睿宝还不想走,他正和顺哥儿聊得高兴,手舞足蹈,说他在大同府看见的长城、石窟……
小孩子也爱吹牛,被小伙伴羡慕的滋味,美极了。
王俏儿不想把睿宝单独留下,怕韦春喜看孩子不用心,怕他被街上的人贩子拐走,于是灵活变通,笑道:“顺哥儿,去小姑家玩,好不好?”
“晚上让你小姑父送你回来。”
顺哥儿丝毫没犹豫,咧嘴笑,点头答应。
王俏儿左手牵睿宝,右手牵顺哥儿,又对王猛和韦春喜告知一声:“哥哥,嫂子,我把顺哥儿带去我家玩,吃完晚饭再送回来。”
王猛爽快地说:“行,去吧!”
等王俏儿转身一走,韦春喜满脸不高兴,嘀咕:“故意送醋,像骂人一样。”
“这方圆十里,谁会往别人家送醋坛子啊?”
姑嫂俩本就不对付,免不了多心。
王猛大大咧咧,直接揭开醋坛子,凑近闻一闻,笑道:“这醋,确实香得很!”
“孩子娘,你尝尝看。”
他拿干净的勺子,直接舀一勺。
韦春喜冷着脸避开,不想吃这个醋,暗忖:俏儿跑去大同府探亲,讨好宣宣和姑母,我家却没去。当初,宣宣先给俏儿买铺子,我后来求了两次,低声下气,才得到一个比俏儿差的铺子。哼,俏儿去拍马屁,得了便宜,还来我面前炫耀。
她火气大,忍不住看王猛不顺眼,说:“孩子爹,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这辈子没吃过醋吗?当什么稀罕宝贝?”
这时,恰好有个顾客过来买烤鸭。
这顾客鼻子灵,闻到醋味,深呼吸,惊喜地夸赞:“这醋好香啊,在哪儿买的?”
王猛大方,一边让顾客尝尝看,一边笑着解释:“从老远的地方带来的,大同府的醋。”
顾客品尝之后,竖起大拇指,说:“这天儿热,正好要吃点酸开胃。”
“你这醋怎么卖?我买一坛!”
王猛愣一下,转头跟韦春喜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