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色的裂缝,像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
常青坠入其中,失重感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耳边呼啸着狂风,像厉鬼的尖啸,刮得他脸皮生疼。
他看到无数只手从裂缝深处伸出,苍白、扭曲,像干枯的树枝,却又带着诡异的活力,全都朝着他抓来。
这些手……太熟悉了!
那是他自己的手!
“每个选择都会诞生新轮回!” 2004个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每一个声音都带着他熟悉的音调,却又带着不同的情绪,恐惧、绝望、愤怒、不甘……这些声音在他脑海里炸裂开来,让他头痛欲裂,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碎。
在他瞳孔深处,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3…2…1… 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像是敲响的丧钟,宣告着他的末日。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的瞳孔炸裂成无数碎片,如同散落的星辰,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突然,一道青灰色的身影从时空乱流中浮现,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脖颈上缠绕着一条沉重的青铜锁链,锁链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那老妇的脸庞布满皱纹,像一张揉皱了的纸,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白露?!”常青认出了这个老妇,青铜祭司长老,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她的出现,总伴随着灾难和不祥。
“2004年那场大火……”白露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烧毁了观测眼的真相!” 她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心中浮现出一块血迹斑斑的残章,上面依稀可见林墨爷爷的笔迹,那熟悉的字迹,让常青的心脏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如同毒蛇般,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只手,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片,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你看见的2004个我……” 林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而残酷,“都是被选中的容器!” 时空裂缝中,传来赵晓琼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常青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只刺穿自己胸膛的手,青铜色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和无知。
“你……”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林墨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救世主?” 他猛地抽出青铜手臂,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常青的衣衫。
“不……我不是……”常青无力地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被吞噬……
“这……这不可能……”常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自语。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林墨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只是……一个被选中的祭品……”
腥甜的味道在常青嘴里蔓延,喉咙里像堵了块烧红的煤炭。
他倒在地上,视野模糊,林墨那张扭曲的脸在他眼前晃动,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胸口火辣辣的疼,仿佛有人在他心上剜了一刀。
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快要断裂的肺。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刺骨,像千年寒冰,让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白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刻更加苍白,像一张被水泡烂的纸。
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的光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咳咳……”白露咳出一口血,血珠溅在常青脸上,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她嘴唇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救……救我……”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如同闪电般,从时空乱流中射出,伞尖精准地钉在白露的咽喉上。
黑色的伞面,像一只巨大的蝙蝠翅膀,遮天蔽日,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陆九爷!”常青认出了那把伞,也认出了伞的主人——地府的掌舵人,陆九爷。
他一身黑色长袍,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地府需要观测眼重置规则,不是沉溺真相!”陆九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手中的黑伞微微一颤,白露脖颈上,浮现出与林墨相同的倒计时纹路,鲜红刺眼,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她的皮肤上。
3…2…1…
常青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突然明白,陆九爷的目的并非拯救,而是毁灭!
他要毁灭白露,毁灭观测眼,毁灭一切!
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不!”常青猛地抓住白露的手腕,嘶哑着嗓子吼道,“血契不是枷锁……是连接所有容器的锁链!”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顺着他的手臂,流向白露的身体。
那力量温暖而柔和,像母亲的怀抱,抚慰着白露的痛苦。
时空乱流中,一个巨大的轮廓逐渐浮现,那轮廓模糊不清,却又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那轮廓,像一座古老的庙宇,又像一尊沉睡的神只。
庙宇的屋檐上,雕刻着无数奇异的符文,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庙神……
常青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这一切都是庙神在操控?
难道,轮回重启,只是它的一场游戏?
陆九爷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手中的黑伞,微微颤抖,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
“你……”他死死地盯着常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究竟是谁?”
常青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时空乱流中浮现的庙神轮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感觉到,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那力量,足以颠覆整个世界……
“它……要醒了……”白露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蝇的嗡鸣,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