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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露通过女人的第六感察觉刘羽状态不佳,她预感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梁露开车带刘羽去黄浦江兜风,她不停在车流中变道,其他车按着喇叭提醒她危险驾驶,此举把刘羽着实吓住了。

“梁露,不要开斗气车,不安全。”刘羽抓着安全带,憋不住说道。

“好呀,我不开斗气车,但你得和我说说真心话,不然我俩一起开进黄浦江喂鱼!”梁露威胁道。

“好啦,找个酒馆坐坐吧。”刘羽见她如此蛮横,只得妥协。

来到外滩的一处酒吧,梁露点了很多酒,陪刘羽好好醉上一醉,她的眼角已经湿润。服务员打开一瓶马丁尼,询问需要调酒吗?刘羽摇摇头,服务员感觉很疑惑。

刘羽下决心喝酒解愁,还在笑说:“哈哈,我们大白天就喝酒会影响工作。”

梁露看着他,回道:“你心里藏着事,还担心工作呢?请问工作比亲人重要吗?”

刘羽低下头,往肚子里使劲灌酒,他知道梁露在暗示,这场真心局可能会是摊牌的开始,此刻的他第一次无法面对梁露。

“别这样喝,会伤身体的!”梁露一把夺过刘羽的酒杯。

梁露要求刘羽告诉她四川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刘羽逐渐打开话题,将最近发生的事慢慢告之,心情悲伤的他端起梁露的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梁露听后,将刘羽的杯子还给他,给他倒上酒,这个男人确实需要酒精麻痹一下神经,这种祸事是谁也不想发生的。梁露抹泪唤服务员拿来几块饼干,给刘羽垫垫胃。

“你很爱你妈妈吧?”梁露轻声问。

“就像你爱你妈妈一样。”刘羽红着眼答道。

梁露哭出来了,她也拼命喝酒。两人的情绪来到一个爆发点,面对至亲之人都有忍不住的苦楚。

“刘羽,我要你和我说实话,你下一步怎么想的?”梁露关切问道。

刘羽沉默着,继续大口喝酒,服务员不停给他倒酒,提醒先生不要贪杯。梁露把服务员支走,她亲自给刘羽倒酒,让他不受外人打搅。

“可能,,可能我的时间到了。”刘羽吞吞吐吐地说,每一个字让他如临深渊。

“你想回四川?”梁露哭着问。

刘羽没有再说话,梁露打电话叫来张磊相劝。张磊步入酒吧,就发现刘羽在吧台买醉,从来没有看见他这副模样。

“能不能再过一关?我俩经历那么多生死考验都熬过来了,这次也行的!”张磊真心说。

“这回我的离职声明怕是要成真了。”刘羽感慨,再饮杯中酒。

“呸,此时下车?你对的起励总、梁总吗?”张磊一声责备。

刘羽含着泪水看向梁露和张磊,用手指沾着酒液在桌上痛苦写道:天下无不散筵席,这趟车我该下了。

梁露惊闻晴天霹雳,抱头痛哭;张磊因为悲痛,差点跌倒在地。

......

吴菲菲同样明白刘羽的心情不佳,有一天带他去千年古刹静安寺祈福,希望一切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她隐隐感觉到不祥的预兆。

静安寺相传始建于三国吴大帝孙权,建筑布局在严格的中轴线上,寺庙采用琉璃金顶,器宇高贵,让人叹为观止。

山门外一根重达百吨的阿育王四面狮身柱巍然挺立、直插云霄,大殿供奉着两吨纯金打造的如来佛像。

由于地处闹市,如世外桃源。听说这里灵气十足,许愿多可达成。

佛教的根本教义在于断定“众生皆苦”而寻求解脱。

佛说:“人生八苦,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刘羽看着自相、你相、他相、群相以及众生相,不免理解世人皆苦。

地球不过是广袤宇宙中的一粒微尘,这微尘上的喜怒哀乐、功名利禄、恩怨情仇,所有的一切放在宇宙中又有什么价值呢?

不过是沧海一粟,万事万物归于虚空。

佛法真能抚平世间的伤痛吗?刘羽不知道,至少让他变得悲悯和宽容。

在金碧辉煌的寺庙中,他们祷告、祭拜。吴菲菲好奇地问着刘羽的愿望,他没有回答,牵着吴菲菲的手慢慢地走着,气氛有些凝重。

吴菲菲忽然停下来,笑着说:“亲爱的,一会我们去吃那家要排队很久的四川火锅吧。”

“四川”两字浮现,马上和地震联系到一起,更觉意难平。见宁静被打破,刘羽鼓起勇气,思索良久,准备发声。

“菲儿,最近发生很多事,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讲?”刘羽犹豫说道。

“你说吧,我是你女朋友,不要吞吞吐吐的。”吴菲菲用力拉扯了一下刘羽的手指。

“你知道四川地震了,我担心我家里人,最近母亲又出了点意外。我作为独生子,应该守在身边,所以……”刘羽哽咽地说。

“什么意外?”吴菲菲焦急地问着。

看着吴菲菲忧心的眼神,刘羽最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亲爱的,你是要?”吴菲菲声音一下变得低沉。

“我,,我可能要回,,回四川。”刘羽把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你要丢下我?”吴菲菲拼命地追问着。

“我真的不想丢下你,但我没有选择,你愿意和我去四川吗?”刘羽轻声问道。

“刘羽,这对我,,对我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算我想,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吴菲菲实话实说,面露难色,表情失去昔日风采。

刘羽早有预料,闭眼做出深呼吸,调整心态,平静地说:“这个城市对我而言,有太多美好故事,可是我对这里来说太微不足道了。你还在读大学,上表演班,有很好的前途,我不能耽误你。从认识你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一直半梦半醒,你是那样的让我欢喜。我想过在上海安家,可很多事我不能自私地决定。人生变化太快了,往往让我们措手不及、无力抵抗。”

“你还有我啊,你真的愿意放弃这段感情?”吴菲菲热泪盈眶地说。

“菲儿,这里的人和事让我留恋,我来上海只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员,如今雁过无痕,仿佛我没有来过。但你们的存在,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飞过的意义,我在这里留下了羽毛。”刘羽双手把住吴菲菲的肩膀说。

“刘羽,你不要再说了。”吴菲菲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两人无声地低头走着,心里挣扎着、煎熬着。

来到寺庙门口,看着外面的摩登高楼,从安静到喧闹,从清幽到繁华,完全分处两个维度,犹如刘羽和吴菲菲现在所站的位置:一个属于这里,一个属于那里。此刻的他们就处在人生的分界线上。

刘羽最后看了看这双想一直牵着的手,然后缓缓松开,含着泪花微笑地说:“宝贝,就到这吧。”

“刘羽,你就是个笨蛋,我不想你这样。”吴菲菲再也忍不住情绪,说完哭着跑走了。

刘羽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视线逐渐模糊,心痛如绞,泪涌而出。

周遭的一切失去往日鲜艳的色彩,离别的伤悲挥之不去,顷刻间世界发生颠倒,他的心彻底碎了。

刘羽强忍悲恸,闭上眼睛,呼吸不能自已,他身体不停地颤抖,脸上的剑痕再次作痛。

此刻心中呼唤着她的名字,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脑中闪现出跑去追她的念头,但双脚僵硬得仿佛被地面封印。

吴菲菲消失在人群中,那一刻她心中如同断线的风筝,失去了方向,心如刀割一般,美好的事物全然坍塌。

她在街上跑着,双腿像被下了魔咒根本停不下来,行驶的汽车紧急刹停,路过的行人紧急让道,她跑了很远很远。

因为她不想看见刘羽为难的表情,拼命奔跑能够短暂忘记一切,让呼吸不再沉痛,谁知日后的无尽思念才刚刚开始。

结束不是刘羽想要的结果,他体会到人间的痛不欲生,但有些故事终究会有结局,无论是好是坏,都得默默面对和慢慢接受,直到能够释怀的那一天。

刘羽回公司办完离职手续,励方海和梁露表达出万分伤感和不舍,于名峰老脸之下暗藏一丝得意。

市场部的同事们深情相送,大家只是互相祝福,因为都是成年人,没有那么多矫情。

刘羽向他们鞠躬,难言再见。

临走时梁露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憋住了,欲言又止让她一时慌神,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竟眩晕跌倒于地。

众人扶她起来,梁露看着刘羽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无力的呢喃,眼眶挤满泪水,潸然而下,好像大厦将倾,所爱痛失。

她这些年承受太多委屈,幸有刘羽护航,才创造如此多的佳绩。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变苦了,无论情感还是业务,预知失去刘羽可能会发生祸事,到时该如何化解呢?

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转动,但公司离了某些人可能运转会大不同。

过程归于自然,因为所有安排皆在冥冥之中,很多东西不能改变,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所以每个人的路径注定不会相同。

别离时分,只能互道珍重。

公司门口,张磊在那等他,给了刘羽兄弟般的拥抱,拍拍肩膀,捶捶胸膛,给他加油鼓劲,这时的男人最需要肯定的力量。

张磊问:“还回来吗?”

刘羽答:“大概是不会了。”

张磊长叹一口气,用牙齿咬住嘴唇,努力克制面部肌肉,以往脸上洋溢的搞笑表情被现实一击拍醒,由喜转悲。突然好兄弟大声唱起热血之歌《男儿当自强》:“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

虽张磊不善音律,唱得五音不全,但经他渲染,气氛更显悲壮。

此歌意义重大,刘羽努力压抑着即将失控的情绪,对着张磊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依旧坚强,不必担心,便打车离去,张磊目送车子远去,长久的一言不发。

路上,刘羽夺眶而出的泪水打湿了车窗。

我们也曾拼命,拼命地去兑现自己的诺言,每一天都在努力,但世事无常,人生转折往往来得不是时候,所以当我们与心爱之人相处时,一定要用尽全力,因为你不会知道未来将发生什么。

请以爱情和友情的名义,让有一天年迈的自己还能相信人世间的真感情,为此奋不顾身,为此热泪盈眶。

活着虽渺小,当不负此生。

分分合合是人生绕不开的话题,有些早已注定,假如当初不这样,那么会怎样?

时光不能倒回,世间命运难以逃避,就让我们珍惜当下,一起寄望未来。

前路等着你,哪天在转角处,说不定老天会给你提示。加油吧,年轻人!

《叹无常》

十里洋场,浮生如梦

魔力都市,幻灭一空

观云卷云舒,看日月循环

听潮起潮落,闻江海往复

《忆往昔》

若知穿林打叶声,轰轰烈烈犹在耳

莫问披星戴月时,风风雨雨置脑后

春夏秋冬轮与回,天地四季指间过

酸甜苦辣去又还,人间百味心中留

《唱今朝》

来时,情深义重踏滩涂

去时,风起云涌会苍穹

一场江南雨化作锦上花,谁陪

一碗葱油面更胜满堂宴,谁懂

《思茫茫》

淘尽星辰和大海,已不再年少

想挚友,悠悠岁月终难忘

尝遍似水与流年,已不负青春

念佳人,缕缕情丝从未断

踏完人间及山河,已不愿回首

追功名,芸芸众生谁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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