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呆愣在了原地，迟迟不能回神。
程育竹疑惑，问道：“兄长，你怎么了？”
宋扬回头，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问：“他刚刚说的是谁？”
程育竹此刻也回过神来，“他刚刚说的是……苏妃怀孕了。”
宋扬连忙跑出院外，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那个小厮，揪住他的衣领，问：“你再说一遍，是谁怀孕了？”
小厮被他这阵仗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苏妃娘娘。”
“何时的事？”
对上宋扬冰冷的眼神，小厮的身体都有些颤抖，“就……就刚刚太医说的，陛下也去了。”
宋扬一把松开了他的衣服，转身朝着殿门口跑去，刚出百花殿，隔老远就能看见皎染殿外站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人。
走到跟前，已是被堵的水泄不通，皎染殿的小厮，宫女们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表情，如果他们的主子能诞下皇嗣，他们这些奴仆的身份也能跟着上一层台阶。
宋扬好不容易看见了主殿的门，就见到了一脸阴沉的祁轩，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幸福的，正是他昔日的爱人——苏颖儿，以及旁边一众欢喜的太医。
“禀皇上，娘娘已经怀孕三月有余了。”
苏颖儿也开心的看向祁轩，见他脸色阴沉，她一下子也慌了神，“陛下，是不喜欢小孩吗？”
祁轩才收回那副阴沉的神色，淡淡道：“既然有孕了，那就好生养着吧。”
苏颖儿听了，也瞬间恢复了笑容。
祁轩又转身对太医吩咐道：“张太医，遣两个医女好生照顾着娘娘。”
“今日起，苏颖儿升为皇贵妃，享受一切贵妃待遇。”
苏颖儿激动地想跪了下来，却被祁轩扶住了，她只能微微福了福身，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臣妾，谢过皇上。”
祁轩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道：“朕还有事。”
转身，他便朝门口走，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宋扬却愣在原地，刚刚他都看见了，颖儿对祁轩，根本就不是她所说的那样逢场作戏，他现在才发现，她的眼中，不知何时带了欲望和野心，不似她面对自己时眼中的那么纯粹。
苏颖儿也看见了他，忙低下头来，似乎心怀愧疚。
祁轩见他呆愣着，不由分说，直接拉着他的手离开，宋扬想挣扎却挣扎不脱，被祁轩一句话制止了动作。
“宋扬，如果你想到她一尸两命的话，你可以试试。”
待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宋扬停住，不愿再走，他的眼睛里已经闪了泪花：“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还要把她升为贵妃？”
虽然他很伤心自己刚刚认知的事情，但还是心疼颖儿，他不怪她，与其守着他自己这个沦落为禁脔的人，还不如跟着祁轩，至少能给她他给不了的承诺。
他想不明白，祁轩为何要现在给她希望，之后再让她绝望，他不忍心，哪怕颖儿抛弃了他，他都不忍心。
祁轩索性放开了他的手，无所谓的道：“我和你说过的，你迟早会见到她的真面目，你刚刚不是都看见了吗？她脸上的笑容，可不似作假。”
“可是……可是你也不应该升她为贵妃，你现在给她这么大的希望，要是哪天她知道了自己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你的种，她会有多绝望。”
一想到这儿，宋扬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祁轩见他这模样，冷笑了声，说道：“宋扬，朕有时觉得你真的是个傻子，事实都摆在你面前了，你却只相信你自己心中想的。”
“是，我是傻，我就不应该当初为你挡那一剑，让你这个祸害仍在这里不消停。”宋扬吼道，哭的更加厉害了。
祁轩的眼神因为他的这句话瞬间冰冷下来，他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道：“你要是心疼那个女的，我就让你和她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一起下地狱！”
宋扬被掐的喘不过气，手用力地去挣脱他的手，又是这样，每次和他讲道理都讲不通，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玄亓有他这样一个疯子皇帝，实在是祖宗十八代倒了霉！
祁轩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许多，直到宋扬的脸色变得铁青，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他才堪堪松开他。
“咳咳咳咳咳……”宋扬感觉自己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连续咳嗽了几声才缓了口气。
“祁轩！你就是个疯子！你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喜欢的。”
“你再说一遍？”
祁轩阴鸷的嗓音传来，随后他的手又掐上他的脖子，宋扬才缓过来呼吸陡然又被掐住，眼泪又不自觉流了出来。
“朕告诉你，别以为你得宠了几日，朕就非你不可了！”
“你不过是朕养的一只小宠物罢了，朕心情好的时候逗你玩玩，心情不好，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窒息感蔓延全身，宋扬还是忍不住哭了，生理性的眼泪夹杂着心理性的眼泪，随着脸颊滚落到祁轩的手上，烫的祁轩立马收回了手。
宋扬捂住自己的脖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积蓄了许久的委屈从再一次到死亡边缘的他的心里涌出。
“祁轩，你就这么冷血？我为你挡的刀算什么？我费心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算什么？我为你做的桂花糕，为你日日夜夜磨的墨算什么？”
“你说我傻，我是傻，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个把我困在这皇宫的人而真心相待，我错了，我以为总能捂热你冰冷的心，你却从始至终都只把我当作宠物，我好歹也是一个王爷！”
“干脆你放我回去吧，我劝说父皇让你四座城池，你放过我和颖儿好不好？”
祁轩原本动容的神色在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陡然变得阴鸷，刚想伸出手掐他的脖子，却被宋扬的话语堵住。
“你又想掐我？要不你干脆掐死我算了，我也算死得其所。”
宋扬撕心裂肺地痛哭，让祁轩的心揪了一下，他还从没看见过他这副模样，在得知苏颖儿被侍寝时他也只是痛苦，没有现在这样疯狂。
不过想到他走之前还要带上苏颖儿，他的气又不打一处来，“那个苏颖儿就对你这么重要？你走的时候还不忘了他。”
“是的，我就喜欢她，哪怕她怀了孕，我也始终喜欢她！”宋扬吼道，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祁轩暴怒如同一只野兽，他直接将宋扬按在了墙上，对着那张不听话的嘴就吻了下去。
宋扬的脏话什么的都被堵在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眼泪也一时间神奇地止住了。
见他没有刚刚那样情绪激动，祁轩才松开了他。
“朕不会放你离开的。”
宋扬低着头，不想去看他，闷闷道：“随便。”
他已经想好了，让师兄带他离开，他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时不时会要他命的人的身边了。
至于颖儿，她已经怀了身孕，祁轩暂时应该不会对她动手。他明天再去问问她，如果她愿意和他走的话，他便央求师兄想办法把他们俩都带出去，如果她不愿意，那就等她愿意的时候再说吧。
总之，他不可能让颖儿独自一人在这里受苦的。
祁轩见他这个样子，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仿佛有什么东西逐渐脱离他的掌控，偏偏他又没有办法。
他将宋扬打横抱起，朝养心殿走去，也许只有将宋扬狠狠压在身下，他才能感受到宋扬真正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