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能听出赤礼话里话外不怀好意，悄悄打了个冷战，但还是给自己壮胆，努力装作淡定道。
“奖励就不必了，我心怀天下。”
纪尘看着姜酒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竟是被气笑了。
“你很骄傲？”
赤礼的视线像是眼刀一般扔到姜酒身上，瞬间给姜酒扎成刺猬。
“嗯.....一点点....点点。”
姜酒也不知道该顺着萧念重的意思，还是怎样，心里慌慌的。
“师妹，你若是出现意外，我会陪你一起。”
云水黎抬起头，双眼空洞的吓了姜酒一大跳，再关联上他说的话，姜酒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不行！我死了你也得好好活着！”
姜酒满脑子都是云水黎绝对不可以这样想，她终有一天会死，或是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云水黎这么不理智，她就要多背负起一条人命。
【我早晚都得死，你可千万别自杀。】
“...”
结果她刚一说完这句话，她立马感觉殿内的气氛降到冰点，连懒散的赤礼都站直了身体，狐狸对情绪的感知最为敏锐，能察觉到姜酒说的这句话，有多少是出自真心。
“你什么意思？”
龙轩上前一步冲到姜酒面前，抱着姜酒的肩膀，满脸委屈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
姜酒慌了。
“就是怕你们不理智。”
姜酒真后悔了，早知道别这么应激了。
此时，姜酒透过龙轩肩膀的缝隙，正好对上了纪尘的眼神，里面满溢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毫无疑问，纪尘恐怕是听见了她的心声。
顿时姜酒的脑袋里就被‘完了，完蛋了’疯狂刷屏。
“师尊....你听我说。”
姜酒扯了扯嘴角，现在最应该哄的人肯定是纪尘没跑了。
“...”
然而，纪尘只是深深的看了姜酒一眼，转身直接离开了侧殿，背影中都带着哀伤。
看着纪尘离去，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什么。
再看看姜酒这么明显异常的反应，直接坐实了某种猜想。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姜酒隐隐约约感觉她的天塌了。
“你们....听我解释，别误会....”
姜酒扯了扯嘴角，负隅顽抗的想要继续挣扎一下，谁知连最依赖她的云水黎都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离开了偏殿。
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了侧殿，只余下姜酒一个人站在原地。
风从门缝里吹过姜酒的发尾，莫名凄凉。
“...嗯...不审判我了，应该算好事...吧？”
姜酒本来以为还得经历一番保证，认错等等之类的事情，今日之事才能顺利度过，谁知道会突发这种情况。
倒是不用面对他们的怒火了。
姜酒只能这样自我心理安慰。
...
从那天开始，姜酒感觉她的世界一下就变得奇怪了起来，每天也没有需要她帮忙的事情了，听他们说空间裂隙关闭以后，六界恢复了以往的和平。
初代也没有再出现过，心魔也不知为何一直在沉寂，脑袋里一下变得十分安静。
虽然住在紫霞天宫，可姜酒最近都没怎么看见过纪尘。
偶尔遇到，纪尘也只是垂眸远远的看着她，就转身离开，不与她多说话。
其他人也是，基本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若不是她足够敏锐，能够捕捉到他们偶尔一闪而过的身影，姜酒都怀疑他们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危机解除，天下太平，好像也不用她献祭什么了，天道也没再出现过。
“感觉.....像突然大结局了似的。”
姜酒摸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趴在床榻旁，只有小灵荧每天都在陪着她。
“主人，你很奇怪，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和平生活吗？”
小光点飘到姜酒面前，看着表情茫然的姜酒，语气很是不解。
“嗯....话是这样说没错....”
姜酒瘪瘪嘴，用双手把头埋了起来。
“可我总感觉现在身边的一切有种不真实感，像是.....像是在做梦一样。”
姜酒这样形容道。
“主人请放心，我熟知六界中所有的幻境，不可能让主人被蒙蔽双眼。”
小灵荧宽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酒叹了口气，呆呆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祥和宁静的天空，九重天上的云层比起下界看上去要纯净许多，光是盯着都仿佛能治愈心灵。
“那主人在想什么呢？”
小灵荧困惑地问道。
“没什么。”
姜酒也说不出来是何种滋味，她摇摇头，决定出去走一走。
走出紫霞天宫的转角，她正正好好就撞到了几位仙仆。
仙仆一见姜酒，就纷纷跪下行礼。
“见过青鸢仙子。”
姜酒挥手正想要叫他们起来，结果一道月白的身影刚好闯入姜酒的视线里，站在走廊的拐角处，隐约还能听见佛珠碰撞的声音。
“佛.....佛绛。”
姜酒面露喜色，刚刚开口呼唤他的名字，只见佛绛抬头淡淡的看向姜酒，旋即点头示意算是见过了的意思，脚步没多做停留，离开了那里。
连靠近姜酒，多说半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姜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之后才尴尬的垂下。
“算了，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她心里安慰自己，也许他们这样的态度刚刚好，等她真献祭那天，也就不必那么伤心了。
就是忽然被这样对待，她还有点不适应。
“你们起来吧。”
姜酒才想起还在向她行礼的仙仆，嗓音中不由得带上了些歉意。
她不打算继续掩饰，干脆破罐子破摔，把真相都丢出来刚刚好，也不用为了谁的感情争来争去。
只能说她没有主动说她会献祭这件事，不算是违反了和天道的约定。
只是赤礼那么聪明，他肯定猜到什么了吧？
姜酒想着，心里忽然有些庆幸。
如果现在让他们彻底失望，等那一天真的到来，也许她就不用那么痛苦的想着分别之类的，反正只是.....要回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