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的存在，此刻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
收到明月道长和永福道长的消息之后，龙虎山的大天师独坐石桌旁久久未曾言语，那紧皱的眉头诉说着他的心情并不好。
“师爷，你干嘛皱着眉头啊？”
雅玉道长开心的跑了过来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龙虎山大天师见到雅玉，难得的露出笑容：“你这丫头，终于舍得来看看师爷了？”
“从你回来到现在如此用功修行，跟师爷说说，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雅玉乖乖坐在对面撅了撅嘴，小嘴开始不停的吐槽：“说起这个我就心里不平衡！”
“以前我觉得我挺厉害的，师兄们都打不过我，可出去两趟认识了个叫李鸿飞的散修道人。”
“他年纪跟我差不多，可实力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青羊宫的那个杨天华比我厉害就算了，人家毕竟也是名门大派出身，至少还算说得过去。”
“可他一个散修凭什么呀？师爷，你是不知道跟他在一块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压力有多大？”
“一出手不是三山符箓之法就是神霄雷法，还有他手里那个天罡五雷印，那玩意放在咱们龙虎山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吧？”
“我就好奇了，他一个散修是从哪里学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散修呢！”
“还有还有……”
听着徒孙小嘴巴巴的吐槽，龙虎山大天师反倒耐心的听着，刚刚那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全然没有了担忧之色。
当然，他之前所担忧的并不是李鸿飞和灰三元的遭遇，毕竟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并没有什么交情。
在他看来，李鸿飞顶多算个难能可贵的后生罢了。
而且作为道门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之一，李鸿飞的底细他不敢说全知道，但也知晓个七七八八。
也正因为如此，他其实并不愿意与李鸿飞有太多的牵扯。
李鸿飞是被道门高层那几个老不死的选中的人，别说以后的路，就是他这个人可能都要身不由己！
对此这位龙虎山大天师也只是在心底感到惋惜而已。
现在在听着雅玉的抱怨，忍不住感慨道：“年少只恨道缘浅，如今唯恐道缘深，缘浅尚能凭修得，缘深进退岂由人呐？”
“雅玉啊，莫要心急，修行一事不在于快慢，更不在于好勇斗狠，每个人的经历和道路都是不一样的，平心静气，做好自己就够了。”
“而且，你说的那小子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了。”
“啊？”
听到这话雅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师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那小子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了？”
闻言龙虎山大天师捋了捋胡子，将李鸿飞现在的遭遇说了一遍。
“春景山庄上，那小子虽然雷法小成，但那老蜈蚣怎么说也是千年的道行，不可谓不强悍，与之硬刚凭他一个李鸿飞还是不够看。”
雅玉立马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我听说是打赢了啊！”
“正法天师以雷法收服春景山庄二妖，玄天盟那边还专门派人把那两个妖怪的魂魄给收了回去，据说还专门立了牌坊要供养他们呢！”
“是啊！”
龙虎山点了点头，雅玉说的也是外人所知道的，可真实情况没有几个人知道。
“外界都传他打赢了，春景山庄二妖的确只剩下残魂苟延残喘，可他李鸿飞本就只剩下半条命，如今神魂受损，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什么？”
雅玉有些吃惊，虽然她知道传言跟实际肯定是有所差距，毕竟玄天盟还要美化李鸿飞的形象，以树立威信和名声，也就是所谓的造势。
可她没想到差距居然这么大。
这哪是打赢了？
这跟同归于尽有什么区别？
“师爷，我还有事儿先告辞了。”
说着雅玉就要起身，却被龙虎山大天师给喊住了。
“你是想去看望他吧？”
雅玉倒也没有避讳，点了点头：“是啊！”
“我跟他是朋友，一起执行任务同生共死的朋友，他出事了我虽然帮不上忙，但去看望一下总是应该的！”
“不许去！”
龙虎山大天师想都没想就给否决了。
雅玉闻言一愣，满是不解的问道：“师爷，为什么不能去看望他？”
“你不是好奇他一个散修道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宝贝吗？”
龙虎山大天师捋了捋胡子故意卖了个关子：“那你可知道他的来历？他的师父又是何人？”
闻言雅玉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对李鸿飞的了解甚至还不如长生教的人知道的多。
见此情形，龙虎山大天师抬起头，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开始娓娓道来。
“你可知道李鸿飞正在追查的长生教是跟山海妖族有关？”
雅玉眉头微皱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点了点头：“上次跟他执行任务后回来，师父跟我提起过……”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当初那次任务她亲眼见证了李鸿飞立下成神宏愿，要荡平世间不正之法，更亲眼看到了那座至今让她心底发寒的人体工厂。
也正是那一次之后，她感觉李鸿飞变了，不光是实力突飞猛进，更感觉李鸿飞与之前的性格有些不同，但却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感觉像是变了个人。
更准确一点说，他正在一点点的脱离人的范畴。
龙虎山大天师没有注意她的心事，又或者说注意到却不在意。
“两千年前，道门与妖庭展开厮杀，争夺这人间的所有权，那场大战打的天地色变，日月无光，遍地都是尸骸……”
说到这里龙虎山大天师深吸了口气。
“我曾在祖师爷留下的画卷之中看到过那个画面，可不是一个惨字所能形容的。”
“那结果呢？”
雅玉就像一个听过是的小女孩一样，立马开口询问：“我们道门打赢了吗？”
龙虎山大天师哈哈一笑：“你这丫头莫不是傻了？”
“如果打输了，我们现在哪里还能坐在这里聊天喝茶啊？”
闻言雅玉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龙虎山大天师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场大战道门以惨烈的代价获胜，取得了人间的所有权，妖庭同样十不存一，仅剩的一部分妖族退守妖族祖地，也就是山海界。”
“那里有着妖祖留下的山海大阵，道门也没有余力去寻找破开那座大阵，这才迎来了两千年的和平！”
“可就在百年前，天地绝断，仙凡永隔，天上的神仙们再也没有下凡，虽然庙宇和道场中被香火供奉出的法相依旧庇护着人间，但却无法直接插手人间之事。”
“而这也是妖庭余孽反扑的好机会，所以我们都能预料到，妖庭一定会再次卷土重来，但为了避免道妖之战那惨烈的情景再次上演。”
“道门便做了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