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月在厅外等黎菁回来,却见大厅里一阵喧闹,便走过去查看。
在厅外她就听到里面喊着宣太医,还有急声喊娘娘的。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苏翎月扒开围观的人群,就看到晕倒在崔嬷嬷和何公公怀里的皇后。
“姑母!”
苏翎月喊了一声,立刻小跑到皇后身边,在看到她流血的手已经乌黑时,一眼就断定她是中毒了。
尽管对皇后在她身上下毒的行为很失望,很痛恨,可此刻苏翎月心里只有小时候皇后慈爱的抱着自己的样子。
苏翎月含着泪,将手搭上皇后的脉搏。
崔公公看到她的行为,虽然有一瞬的疑惑,心里却知道苏翎月不会害皇后,急声解释说:“有人刺杀,娘娘用手握住匕首,想来匕首有毒。”
苏翎月点头,“是中毒。”
她立刻从腰间挂的荷包中掏出银针,替皇后封住脉搏,减缓毒扩散的速度。
一旁,崔嬷嬷颤声问:“月小姐,娘娘怎么样?”
皇帝看着苏翎月给皇后诊治,手法娴熟,就跟太医院的太医一样,心中满是疑惑。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国皇后的生死。
皇帝带着怒意问:“皇后如何了?”
萧长时也跟着关心:“月妹妹,母后如何了?”
苏翎月瞥了萧长时一眼,又将手指搭上皇后的脉搏。
看他的站位,始终把皇帝护在身后,到现在都是站在皇帝身侧。
片刻后,苏翎月看向他们说:“此毒霸道,虽然已经阻止扩算了,可若是不想法子排出来,时间久了,姑母还是会中毒身亡。”
皇帝眉头紧皱,问:“你可有法子治好?”
苏翎月点头,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在皇后手腕处划了一个伤口,深吸一口气,握住流血的手腕,眼神分外坚定。
“只要将毒血吸出来,再服用一段时间解毒的汤药,皇后娘娘就会好。”
就当还她多年的养育之恩,还完自己就不欠她了,她是生是死,跟自己再也没有关系。
说完,苏翎月吩咐彩衣,“等会儿我吸完毒,就带我回府,送到陆伯的院子,别告诉王爷。”
彩衣一听苏翎月这样说,就不干了,弯腰拉住苏翎月的胳膊阻止她,“小姐,你不能!让我来吧。”
不等两人说完话,苏翎月被一只大手推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她抬头一看,何公公正握着皇后的手腕在吸毒血。
“公公!”
何公公没理她,专心吸伤口的毒,一口接一口,吸了吐,吐了再吸,直到吐出来的血变成红色,何公公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与皇后中毒不同,皇后是手臂中毒,何公公直接用嘴接触毒,毒发更快,更严重。
按轻重缓急,皇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苏翎月就要去给何公公解毒,何公公挣扎着后退,不让苏翎月碰,尖着嗓子说:“先给,娘娘治疗。”
苏翎月解释:“皇后娘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公公你更严重,让我先给你治。”
何公公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喘粗气,玉白的脸上都是虚汗。
他明明很痛苦,却还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奴才没事,娘娘伤口还在流血,王妃,请您先给娘娘治!”
看他这样坚持,苏翎月只能先给皇后包扎,在给他治。
谁都没察觉,站在一旁的皇帝冷冷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彩衣随身带着止血的金疮药,苏翎月给皇后手腕和手掌上完药,又用帕子包扎好。
此时,负责帝后安危的三个太医才匆匆而来,一进屋就是满身酒气。
皇帝正好有气没处发,冷声道:“玩忽职守,拖下去,斩了!”
三个太医怎么也没想到,从前帝后参加宴会,他们都陪同过去,从来没出过事,今日怎么就出事了?
“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再也不敢了!”
声音越来越远,都看出了皇帝生气了,在场人大气不敢出。
可何公公身中剧毒,不能等。
苏翎月顶着皇帝的怒气,紧急给何公公解毒,可他的毒是从口中进入,根本不可能放血。
唯一能救他的办法就是服解毒汤药。
“彩衣,找纸笔来,我要写方子。”
这时,皇帝出声打断她的动作,沉声道:“来人,送皇后回宫!”
说完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闭着眼满脸冷汗的何公公,吩咐刘放:“送何公公回宫治疗。”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不容拒绝。
刘放应声,挥手让手下进来将何公公抬走,皇后则是由崔嬷嬷背着出去。
看着崔嬷嬷背着皇后离开的背影,皇帝吩咐万公公,“你陪皇后回宫,有事及时通报。”
发生刺杀,皇帝还在这里,万公公有些担忧,“陛下,方才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您一起回宫吧!”
皇帝冷哼一声,
*
苏翎月将他们送到大厅门口,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有传言说你会医术,为父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所见不假。看来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听到声音,苏翎月立刻转身,向旁边走几步,和苏珩拉开距离。
她不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只静静站着看他。
苏珩转身,和苏翎月面对面站着,目光一片冰冷。
“今天,你来带着什么目的?”苏珩话语里带着肯定的质问。
苏翎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意思。
也许知道她今天来,是为了让萧长时滚下太子之位。也许知道她今天来,是为了摧毁他多年的谋划,又或许不知道。
一切,苏翎月都不在意。
十八年来,这是父女两个第一次这样面对彼此,苏翎月虽然没说话,可她觉得,父亲一定能读懂苏翎月想要摧毁他所有谋划的决心。
“我竟小看了你,才让你毁了我所有的谋划!”
苏珩的话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只有最浓的恨。“这是最后一次,我会让你跟萧煜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没再给苏翎月一个眼神,转身走向里走。
有人进出,但没人注意到父女两个的对话,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厅里,皇帝坐在主位上,一个侍女跪在那,似乎在审她。
苏翎月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也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个侍女跪着,地上淌了一大片血。
苏翎月走的近一些,在看到那侍女正在流血的胳膊和放在面前的断手时,没忍住惊叫出声。
“啊!”
惊叫声惊动了所有人,包括皇帝,都不悦的朝她看来。
“小姐!”随即是彩衣的惊呼声。
看着眼前的一大滩鲜血,苏翎月感觉那些血仿佛浇在她身上一样,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