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苏南星贴身伺候的刘嬷嬷来报，“太子妃，今日一早，太子的院子召了太医，奴婢找了个在里面伺候的小厮问了，说是太子拉肚子，拉了一夜。”
苏南星皱眉，“拉肚子？为何昨日会往往发脾气？”
她看向刘嬷嬷问：“昨日发生了何事？查到了吗？”
“查了，听说昨夜贺府送走了一批小厮，都是在宴会上伺候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苏南星闻言转过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刘嬷嬷，沉声吩咐：“肯定发生了什么！派人去查，再让人去看太子的脉案。”
“是。”
*
苏翎月用过早膳，就让来福驾着马车，去姜府接凌灵。
昨日姜妍说要一起过来，不知道舅母会不会让她来，以防万一，苏翎月让黎菁跟着一起去接。
苏翎月在芙蓉阁厅中绣帕子，等凌灵过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少女清脆声音自门外传来。
“表姐！”
姜妍拉着凌灵笑着走进厅中。
一身浅碧色襦裙和同色外衣，裙摆处绣着洁白的梨花，头上的珍珠簪子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她身旁的凌灵穿着浅杏色窄袖长裙，外面搭了件桃粉色褙子，头上是粉色白色绒花，很是俏皮灵动，身上挎着一个绣花小包，应该是行医之物。
一个伺候的丫鬟和嬷嬷站在他们身后。
苏翎月放下手中的绣品，起身迎接，“表妹，凌灵姑娘，用过早膳了吗？”
“我们吃过啦！表姐，王爷姐夫呢？”姜妍走过来，四下看了看。
提到萧煜，苏翎月满目温柔，“他还在睡觉，凌灵姑娘，你们先坐一会儿喝口热茶，我让人去叫府医来，一起去给王爷把脉。”
“好，我们不急。”
凌灵和姜妍一起边喝茶边打量厅中摆设。
过了会儿，彩衣带着陆大夫来到厅中。
凌灵见到陆大夫，行了一个福身礼，清声笑道：“老伯，听说你医术很好，可要切磋一番？”
陆大夫之前听苏翎月说过这个医术很好的女子，看她福身行礼，觉得有些怪，此刻听她说话，才觉得怪在哪。
这个女子身上那种不拘一格的神态，和京中女子的规规矩矩的福身礼很不搭。
不过既然身在京中，行礼是难免的，大概是姜家人教给她的。
年纪轻轻医术这么好，听她要求切磋医术，也是兴致盎然，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萧煜的病。
“你叫凌灵？”
“对。”
陆大夫很喜欢这个爽朗的小女孩，呵一笑，“你的挑战，老头子我接下了。不过，还请先给王爷把脉之后再切磋不迟。”
凌灵爽快应下，“好，走吧，先去给王爷把脉！”
来到卧房外，绿竹打开房门，陆大夫和凌灵进去。
萧煜的病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姜妍没有坏心，但以防万一，苏翎月还是拉住了也要跟着进去的姜妍。
“表姐？”
苏翎月拉着她的手，温柔解释：“妍儿，王爷还睡着，里面不宜进去太多人。乖，在外面彩衣和阿箐陪你说话。”
彩衣笑着附和：“妍儿小姐，要不要看看院子的花？花园的花最近开的不错。”
听苏翎月这么说，姜妍笑着点头，“好，那我先跟彩衣姐姐去逛逛。”
说完，就带着丫鬟嬷嬷一起，同彩衣一起逛园子去了，黎菁守在门外没动。
苏翎月看着姜妍的背影笑了笑，对黎菁道：“阿箐，这里你看着，我进去看看。”
“好。”
苏翎月进去时，凌灵已经开始把脉。
她坐在床边凳子上，手指搭在萧煜的手腕上，目光还在萧煜的脸上打量。
“他中的是百日寒！”凌灵有些惊讶，作为大夫，她并没有很大声。
陆大夫心中一惊，“你知道这毒？”
凌灵松开手，起身，神色认真的说：“这毒是我祖母制的，叫百日寒，服用百日后，药石无医，中毒之人最后会身体如冰，力竭而死。他怎么会中这毒？”
屋里所有人都很震惊。
折磨萧煜这么多年的毒，竟然与凌灵有关！
苏翎月、陆大夫、言卿的目光都朝凌灵身上聚拢，逐渐凌厉。
“而且我方才把脉，他中毒很多年了吧！竟然没死，真是奇迹！”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扼住凌灵的咽喉！
“言卿！”苏翎月第一次在言卿身上看到想杀人的表情。
言卿此时骨节泛白，目眦欲裂，“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你今天走不出王府！”
他手上稍微用力，就掐着凌灵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凌灵张着嘴拼命挣扎，想用力掰开言卿的手，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眼见着凌灵就要窒息，陆大夫忙道：“言卿，你先放开她，才好审问关于解药的事！”
红了眼的言卿听到陆大夫这话，突然找回理智，把凌灵丢在地上，转手拿起桌子上削水果的匕首，站在凌灵身侧，眼底迸发出杀意。
“解药拿来！”
凌灵瘫坐在地上咳了几声，才勉强缓过气，大口喘气。
屋外的黎菁听到里面的声音，推门进来，就看到言卿拿刀对着凌灵，一脸杀意。
“怎么回事？”黎菁走过来问。
屋里的人都没说话，等着凌灵开口。
刚才处于震惊中，又被言卿从未有过的样子吓到，黎菁的话让苏翎月的心情逐渐平复，理智也跟着回笼。
“王爷中的毒是她祖母所制。”
苏翎月跟黎菁解释完，走向凌灵，在她身旁蹲下，努力克制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声音问：“凌灵姑娘，你可有解药？”
凌灵调整好呼吸，坐直身子，垂眸警惕地看着脖颈上匕首，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
“他中毒已深，无药可解，但我有法子缓解。你先把刀拿开！”
苏翎月和陆大夫对视一眼，都觉得诧异。
陆大夫可以做出解药，但凌灵却说没有解药。是医术不到家还是故意的？
还有这药是凌灵祖母制的，怎么会到皇帝手上，又下给了萧煜。
苏翎月迫不及待想知道。
她在凌灵身边蹲下问：“你祖母制这百日寒给过其他人？”
凌灵看着脖颈上的寒光虽然有些怕，但现在他们有属于她，应该不会杀她。
她暂时安下心，梗了梗脖子，说：“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我们一家就没出过苍溪谷，去拜访的都是村民，他们去都是求药，我记事之前的，就不知道了。”
“你们……住的山谷叫什么名字？”一旁的陆大夫小心开口，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凌灵。
凌灵不解的看他，“苍溪谷，怎么了？老伯你知道？”
“你祖母叫什么？”陆大夫急声问。
“王小花。”
陆大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地上，目光失焦，口中喃喃：“是她。”
凌灵瞪着圆溜溜的杏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大夫，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
“你认识王如松吗？”她试探问。
“就是我。”陆大夫目光重新聚焦，看向凌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