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栀，金老师让你现在去办公室一趟。”
班长温宁从教室外进来，路过孟栀的办公桌，停下来叫她。
“好。”
此刻正值午休结束，离开教室，一股热浪直扑孟栀。
她沿着墙壁一路快走，很快便到了语文组办公室。
“陈老师，你好好劝劝顾时宴，怎么能休学呢，好好的书不读，以后能有什么出路？”
孟栀猛地停下脚步。
原因无他。
说话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孟建国。
而他口中的人是顾时宴。
“孟老师，我劝也劝过了，但顾时宴油盐不进。他连奶奶和大伯的话都不听，直接跟我提了休学申请。”
说话的人是十班的班主任，姓陈，也是一位语文老师。
“不行，顾时宴当初还是我去回澜招进来的，这么好的苗子不能埋没了，这学期他还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这样吧，你找个时间，我和你一起找他聊聊。”
孟栀侧耳，慢慢靠近门边。
后面孟建国的话有些断断续续，她听不真切。
“家里有困难学校可以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办公室门关着，后面的说话声越来越低，孟栀彻底听不到了。
她调整心情，深吸一口气，叩响办公室大门。
“请进。”
听到金瑶的声音，孟栀开门进去。
眼睛没乱瞟，也没看孟建国。
她径直走到金瑶旁边，“金老师，你找我？”
“孟栀，你坐。”
金瑶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报纸。
“我看过你写的作文，高一期末考试作文三校联合批卷，我看到一篇作文眼前一亮打了满分，总成绩出来我特意去查了，是你的。”
“这是全国高中生作文大赛，我建议你报名参加。”
“谢谢金老师。”
“作文比赛拿奖有奖金，最重要的是能为三位一体面试增加印象分。”
孟栀拿着报纸走出办公室，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在办公室外听到的消息。
顾时宴要休学——
“孟栀！”
“啊！”
正胡思乱想的孟栀被忽然出现的孟建国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她小声地叫了一声，“爸！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孟建国板着脸。
“我走路没声音？栀栀，我就差发出声音提醒你了，想什么这么入迷？”他视线转到孟栀手里拿着的报纸。
“金老师让你参加作文比赛？”
“嗯。”
“去吧去吧！小心看路，别毛毛糙糙的。”孟建国挥挥手，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爸！”
孟建国回头：“？”
对上孟建国疑惑的眼神，孟栀怂了。
摇摇头，朝他摆手，一溜烟小跑着回教室。
—
周六放学，林笙雨从十班跑到一班教室门口，“栀栀，一起回家。”
孟栀把作业塞进书包，“来了。”
“我哥说要去找宴哥，你去不去？”
孟栀脚步一顿，面不改色问，“去医院吗？”
“不是，去宏兴小区。”
孟栀诧异。
宏兴小区比一般的老破小年代还要久，说是小区，其实被称为城中村也不为过。
早在十多年前，宏兴小区周边拆的拆搬的搬，周围新小区建起来，唯独宏兴小区钉子户太多，没拆成。
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拆迁计划就此搁置。
因小区老旧，里面的原住民有条件的都在别处买房搬走了，如今住的大部分都是租客，鱼龙混杂，一到晚上什么人都有。
“他知道你们要过去吗？”
林笙雨点头，又摇头。
孟栀双手一摊，等她解释。
“他知道我哥要去，不知道我们也去。”
不等孟栀说话，林笙雨先一步拉住她的手，一边晃一边央着，“去吧，再不去劝宴哥就要休学了。”
“我们班主任劝了都没用，听说教导主任出马也没成功，老孟多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呀，他劝了都没用，可见宴哥下定决心了。”
老孟什么时候在学生心里评价这么高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两人走到校门口集合，除了林南澈宋新词外，闫清辉也在。
孟栀拉了拉林笙雨的书包，“这么多人去，不太好吧？”
“哎，死马当活马医吧，我觉得宴哥这人特别执拗，下定决心的事绝对劝不动。”
孟栀神色一暗，点头，“换位思考，我们没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五人浩浩荡荡赶去宏兴小区，林南澈把顾时宴家的大门拍得砰砰作响。
敲了很久没人开门。
对面的门“咯吱”一声开了，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出门，“别敲了，小顾这孩子中午就出去了，没回来。”
宋新词：“林南澈，你不是跟宴哥约好地吗？”
林南澈挠挠头，“对啊！是不是忘记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顾时宴打电话。
一分钟后，
他摇头，“没接，宴哥怎么回事啊？”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
闫清辉：“估计宴哥知道我们来干嘛，躲起来不见我们。”
宋新词：“有可能。”
林南澈拿着手机，不死心继续打。
孟栀看了眼楼下，花坛里种的都是些不知名的菜，边缘种着小葱。
小区内的路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油纸袋和垃圾。
她收回视线，目光停在某处。
“栀栀，怎么了？”
林笙雨碰了碰孟栀手臂，没反应。
她顺着孟栀的视线，看到门口放着的垃圾袋。
没什么特别的。
栀栀盯着它干嘛？
“看什么呢？”
孟栀笑了笑，移开视线。
“没什么。”
轻飘飘的三个字，但她心情很沉重。
垃圾袋一角，有几个散在里面的烟头。
顾时宴以前不抽烟——
可现在......
打不通电话，几人只能打道回府。
林南澈唉声叹气，全程没说话。
闫清辉提了提路边碍眼的小石头，“说实话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哎！”
宋新词点头认同，“要不明天我去医院蹲点，宴哥肯定会去医院。”
闫清辉：“行，那我和林南澈来这边碰运气，不管能不能帮上忙，总要先见到他人。”
林南澈想不出其他办法，“行吧，明天你们两个就别来了，直接去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