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升看着女儿一脸愤恨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发软,刚要开口安抚,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张明明,瞬间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有些话不能随意说。
毕竟张明明还在这儿,而且还是个外人呢。
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岚梦,远图可不是简单人物,心思深沉着呢。你知道得越少,越能保平安。我早就瞧出他有鬼,只是眼下时机不成熟,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你有胆量是好,但做事还是得像你父亲这样,要多沉得住气。”
夏岚梦还想争辩,张明明赶忙拉住她,从旁帮着夏东升解释。
三言两语间,张明明不仅化解了尴尬,还巧妙地安抚了夏岚梦的情绪 。
“现在贸然拆穿,只会惊动伍远图,而且咱们手头也没确凿证据。”
夏岚梦这才回过神,有点懊恼地说:“原……原来是这样,爸,您咋不早跟我说呢。那咱们要怎么才能让伍远图这个坏蛋得到报应?”
她虽理解了父亲的考量,但心里对伍远图的怨恨丝毫未减,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了自己的底线,她绝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见女儿一心想着找伍远图算账,夏东升赶忙岔开话题:“岚梦,这事儿你先别操心。哎,说起来,明明处理事儿挺稳当的,以后你俩要是在一起,刚好能取长补短。”
夏东升心里清楚,就凭夏岚梦,想扳倒伍远图还嫩了点。可要是能把张明明拉进来,局面或许就不一样了。
夏岚梦听了这话,脸颊微红,嗔怪道:“爸……张先生才刚来呢,您就说这些有的没的……”
夏东升的意图已然十分明晰,显然是打算撮合她与张明明。
类似的牵线搭桥之事,夏东升以往没少做,只是那些人都未能真正入得了她的眼。
倘若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这话题倒还能继续聊下去。可眼下张明明就在一旁,她不免有些拘谨。
“一天又怎样,不是还有一见钟情吗?”
夏东升听完女儿的话语,心中各种滋味翻涌。
自家女儿的性子,多少带些男孩子般风风火火的劲儿,也正因为如此,她长到这么大,都没正儿八经谈过一场恋爱。
好不容易有了点恋爱的迹象,可张明明看起来,似乎对女儿并无那种心思。
“爸……”
夏岚梦急得跺了下脚,赌气不再搭理夏东升,转身走到病床旁。
此刻,夏东升也收回了思绪,他转过头,神情严肃地看向张明明,开口问道:“张神医,我妻子的病情究竟怎样了?”
张明明身份虽有些复杂难辨,但当下,夏东升满心只盼着他能治好自己的妻子。
至于其他的事,在他看来都不那么紧迫。
张明明语气坚定:“夏家主,您大可放心。我既应了岚梦救人,就必定言出必行!” 紧接着又说道:“我已有了初步诊断,您夫人的病,明日正午时分便可着手医治。”
夏东升态度的转变,并未让张明明感到多惊讶,很快便将之前和夏岚梦商量好的事,讲给夏东升听。
“当真?”夏东升惊喜万分,激动得险些向张明明下跪。
长久以来,他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那……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夏东升问道,“难不成和胡敬见有关?”
喜悦过后,夏东升逐渐恢复冷静,回想起刚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
要明白,夏家在燕京颇具声名,胡敬见却依旧敢这般铤而走险,可见伍远图那歹毒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此次危及的不过是自己妻子,可照此形势,接下来恐要危及女儿。
张明明神色凝重:“这事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方才打翻了他的小瓶子,从残留的血迹中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要是刚才让他阴谋得逞,您夫人病情定会恶化。”
说完,他轻叹一声,拿出了那个已被打碎的小瓶子,虽已破损,里头仍残留着些许血液。
“这……这不是公鸡血吗?怎么变成绿色的了?”夏东升盯着残留的血液,惊呼声脱口而出。
那本应鲜红的公鸡血,此刻竟成了绿色的毒蛇汁液。倘若让胡敬见把这东西灌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即便夏东升在燕京摸爬滚打数十载,这般歹毒的手段也是头回见。
张明明解释道:“我仔细看过了,里面原本就是这阴毒的蛇血,只不过他耍了个障眼法,把颜色变了而已。”
张明明把小瓶子置于夏东升眼前,开始解释。伍远图所作所为虽阴毒狠辣,但这终究是夏家内部事务,决策权始终握在夏东升和夏岚梦手中。
“王兵!”夏东升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着朝门外大吼。
王兵闻声,立刻从门外小跑进来,生怕动作慢了再触怒夏东升。
夏东升厉声道:“去,想尽一切办法撬开胡敬见的嘴!再带人去彻查伍远图!”
夏东升双眼微眯,杀意毕现,若不是眼下证据尚不充足,伍远图早已性命不保。
“是,老爷!”王兵咽下一口唾沫,丝毫不敢耽搁,转身飞奔出房间。
他头一回见到夏东升在夏岚梦面前这般情绪失控,由此可见,胡敬见和伍远图这事已经紧迫到了何种程度。
看着王兵离开,夏东升眉头紧蹙,看向夏岚梦。
此时的夏岚梦,正悄悄打量着自己和张明明,注意力大多放在张明明身上,并未察觉父亲的目光。
夏东升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岚梦,你送张先生去休息吧,路上多交流交流,联络联络感情。”
他情绪切换迅速,方才还因伍远图的阴毒行径怒火中烧,转瞬便开始操心女儿的幸福与安危。
倘若能将张明明这一超强助力纳入阵营,夏岚梦的安危便大体无需挂怀。
究其根本,关键因素在于夏岚梦对张明明的态度。
“爸……” 夏岚梦听出夏东升话语里的揶揄,面露无奈,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张先生,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