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牧羊人被吓哭了
如果雷妮拉知道赫伦堡的诅咒有那么灵验的话，一定也会大吃一惊！
按照她的想法，诅咒不应该这么外显，甚至范围可以用庞大来形容——从教会搬迁后就开始酝酿，除个别修士外，主教和其他人纷纷中招。
要知道，哪个被诅咒消灭的家族势力都是按照逻辑，潜移默化的受其影响。
比如最先的亚罗威家族，是受塔城的泰安娜陷害，产下半龙怪物，然后被梅葛族灭的。
诅咒是内因，泰安娜的诡计是外象，就算没有泰安娜，亚罗威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再说河安家族，则是莫名其妙的绝嗣了，偏偏嫁出去的女儿好好的。
所以赫伦堡的诅咒不应该来的这么猛烈、快速！
而跪坐在七神雕像前的中年修士，即是牧羊人，因疲惫而心神恍惚，却又充斥着不满。
明明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很可惜，总主教最不喜欢听的就是真话。
他喜欢听人赞赏他的虔诚，他的威严…甚至就连他在君临的妓院也是这种做派。
牧羊人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为这种人登上七神的教宗宝座而愤怒，心中难以释怀。
“我从记事起就开始侍奉七神，视七神为唯一救赎，可是…”
牧羊人并不是什么高雅的称赞，而是同僚们的嘲讽。
就像大麻雀是蔑称一样，牧羊人出身平凡，来自于一个河间的牧民家，被某位海塔尔家族的修士选中，带入教会学习。
当同僚们叫起他的称号时，他或许应该感到骄傲——教会就是七神的“牧羊人”，牧羊即是放牧七国之民，七神的羔羊。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被海塔尔修士选中，他这一辈子都是那个在山沟里放羊的穷苦人。
所以这种外号不是赞誉，是揭开他虔诚外表下的疮疤。
牧羊人并没有像其他苦修士那样，离开教会中心，用自己的双脚丈量七国的每一寸土地。
而是，参与着教会的高层斗争…他虽然出身低微但也有自己的理想。
他是教会里的激进派的主要人物，而这个派别的主张是：控制打压人王权力，扩大教会规模，扶持海塔尔以获得最终胜利——重新组建教会武装。
“教会的敌人在哪里？”牧羊人没有说出明确的方位，但他的手指却朝向了王城最大的城堡——红堡！
这样的激进思想很讨一些血气方刚的“有识之士”认同，于是他们团结在牧羊人周围，支持他的想法。
但是这群激进派被主教们压制——你们这群平民懂什么！主教的地位等同于世袭，凭什么陪你们玩？
牧羊人是一位虔诚的狂热信徒不假，但他也有着自己的妄想与野心，他不止一次的心中勾勒这样的画面：在坦格利安巨龙的尸体上，密布着紧跟他身后朝圣的教众，他将浴龙血而加冕，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七神教宗！
他将这份野心掩藏在自己心底，从不轻易示人。
也许是他狂热的虔信打动了诸神，他感觉得到近日里诅咒的侵袭。
但令他意外的是，这股阴冷又熟悉的气息并未有损害他的身体和精神。
这样也好…就算总主教不惩罚他守夜，他也愿意这样虔诚祈祷，希望七神能给予他指引。
夜色降临了，天上的群星却逐渐清晰，四周寂静无声，牧羊人觉得自己正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一片浓浓的白雾弥漫在阴森的城堡之间，这是从神眼湖上漂过来的新鲜水汽。
牧羊人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七颗发出神圣光芒的星，说是星也不太贴切，应该怎么形容呢…
种子，对，就是种子！
中年修士却并没有惊讶，这是他在心中默念七星圣经里观想出来的幻象。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的预感没有错，七神好像与人间的联系越加紧密。
从前他的幻想只是一团虚无的风，没有实质，虽然神圣，但却空虚无比，犹如木头和雕像一样死气沉沉。
但，现在七神具现出了七颗种子，牧羊人心里既欢喜，又期待。
神袛需要修士和修女们耐心和虔诚的侍奉，
终有一天，它会指引羔羊们到达没有冬天的永夏。
…
红堡里的雷妮拉接过御林铁卫传过来的信件。
伴着夜色，白鹿空灵的身影在庭院里徘徊，如枝桠般分叉的鹿角正如同呼吸一般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光芒。
“真美！”魔法生物的魅力非同凡响，雷妮拉没有见过北境的独角兽，但想来白鹿绝不输于它们。
“嗷！”完全将身影融入黑暗的影子山猫在不远处打了一个哈欠，两个眼瞳犹如鬼火般幽幽的看着白鹿，好像是在不赞同雷妮拉的想法。
影子山猫兽如其名，如果它们想在黑夜中隐藏，就连敏锐的宫廷骑士都难以发现它们的踪迹。
就着烛光，雷妮拉打开信件，匆匆阅览，嘴角却不由得挂上一抹笑容。
“是徒利公爵又在控诉和教会的矛盾了…”
这在她的预料之中：诅咒的效果没有那么快显现，应该给教会找点事做。
教会想要像贵族一样拥有封地，那也要同时承担封地贵族们的矛盾和烦恼，比如赫伦堡的遗留问题。
果不其然，河间之王徒利就不满教会的霸道举动。
从君临扔出一个烂摊子扔到河间的雷妮拉松了一口长气。
领地纠纷，人口纠纷，如何收税和分配利益…这已经足够教会腾不出手来给她添麻烦了。
雷妮拉是故意坐视自己强大的封臣和教会起龃龉的，这对于王室来说有利无害。
徒利的请求会被无视，就算她有能力调解，也不会出面。
信封被雷妮拉手中出现的火焰给点燃，映衬着她恶意满满的笑容。
这样一来，圣公主的地位就会越来越稳啦！
守护在赫伦堡圣堂里的牧羊人突然惊醒，这是因为在他的眼里，出现了某些惊变。
那七颗沐浴在神圣光辉中的星辰、七神的种子，本来好端端的在半空中吸收着信徒们的虔诚信仰，持续茁壮的成长。
一缕比平常信仰丝线更加深厚的“丝带”漂了过来，同样被种子吸收。
但是，怪就怪在这个“丝带”之上！
只见种子吸收这股力量之后，竟然慢慢染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黑色，仿佛在被它侵蚀，又像是有人在故意给七神之种投毒！
“是谁，是谁在污染七神？！”
中年修士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只慌忙的说道，“不…！”
然而灰黑色仍然覆盖在种子上，像是被墨浸染一样，圣洁的光芒都因此黯淡下来。
“七神…”牧羊人中的眼眶湿润，竟是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