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心底又是一沉,背后已经冷汗淋淋,正想着怎么继续插科打诨,就见不远处的黄金柱边杵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声音拔高好几个度,“唯一!哎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快过来,过来给北冥少爷问个好……你这丫头”。
死丫头招惹来这么个罗刹,差点连累了他闺女。
他老想着攀高枝是不错,可伴君如伴虎也是真的,这样的未免太高不可攀了点,他可从来就没妄想过。
顾唯一站在原地铅球一样不动摇,对着王座上的男人怒目而视。
在听到顾诚的叫唤后直接转身就走,高傲尽显。
北冥修眼底滑过一丝兴味,终于抬起贵臀起身,大跨步几下就到了顾唯一跟前把人拽住。
“还想跑去哪儿?”。
顾唯一挣扎不休,“你放开我!”。
男人将她直接搂到怀里箍着,对着她的脖颈用力吸了一口,姿态暧昧,浑然没有丝毫顾及。
顾唯一只觉耻辱满满,愈发抗议,“你放开我!堂堂北冥家的大少爷,竟是个地痞流氓!”。
北冥修瞬间拧着眉,有些不愉的掐着她的下颌,“流氓!我怎么流氓了,不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么,这会儿装什么贞洁烈女?”。
在场:“……”。
顾诚:“……”,确认了,就是她给招来的祸害。
顾唯一脸色涨红,当即矢口否认,“你无耻,那只是意外!”。
北冥修不置可否的笑笑,“是,意外”。
哄小孩的话术,摆明着他的敷衍。
顾唯一更觉浑身发烫,不知害羞的还是给气的。
索性不再试图解释,“你放开我!放开我!”。
这点挣扎在北冥修看来就是毛毛雨,手上力道不见松懈,动作反而愈发恶劣起来。
又亲又摸的,好不放肆。
他出身显赫,历来行事张扬狂傲,这会儿好不容易遇上个新奇玩意,他自然要好生把弄一番。
周围人见两人的互动越来越辣眼睛,也越来越露骨。
目瞪口呆的同时,要不就是背过身去,要不就是面无表情的目不斜视,前者是顾家人,后者是北冥家来的人。
查德对此司空见惯,很耐心的在一旁候着,还不忘抽空感慨自家少爷的情绪好久没有这么荡漾了。
直到……
“嘶——”。
他立马扭头看去,见自家宝贝少爷被那女人咬了一口,大惊,“少爷!”。
“来人!立马叫医生过来!消毒,上药!”。
北冥修瞥了眼手腕上的牙印,面色终于冷了下去,直接就把人甩在地上。
一下飞出二里地。
“啊!——”。
顾唯一惨叫一声滚落,直接痛得倒抽气,说不出话来。
北冥修神色淡漠,声音冷冽,仿佛方才的温情不存在一般,“看来顾小姐是怎么都学不会乖顺”。
查德立马挥手示意,顾唯一分分钟被人死狗一样拖过来,她恨恨瞪着他,不服软。
“我呸!让我装乖卖巧,你这辈子都别想!”。
“你也配!”。
北冥修唇角彻底下拉,“果然够倔的”,他就喜欢驯化这种不服输的脱缰野马。
顾诚没再缩着了,跳出来不痛不痒的训斥道:“唯一!怎么跟北冥少爷说话的!”。
“还不快些赔不是”。
顾唯一被人一左一右扣住动弹不得,却也不妨碍她发挥。
高抬着下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嘲讽道:“听说堂妹也回来了,大伯怎么不让她出来接客”。
顾诚瞬间垮脸,但顾及她在北冥修心底的地位不明,就强行忍着。
但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知雪憋不住,上来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贱人!你胡扯什么呢!”。
顾唯一生性高傲,直接就炸了,“你凭什么打我!我说错了吗?”。
“你爹想要巴结人,凭什么把我推出来,他自己的宝贝却藏好好的!”。
顾诚瞬间被她的理直气壮的控诉惊到了:事是这么个事,可道理不是这么个理啊。
人是你弄来的,怎么你还无辜上了?
以前只觉得这个侄女孤僻爱幻想,又眼高于顶,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俗人,又自觉大家都亏待她,对不起她,简直就一整个的严重被害妄想症。
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控是他设计了他爸跟她妈,这几年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时不时还在外人面前似是而非的诋毁他。
这些他都忍了,到底弟弟就这么一根独苗,可眼下……
顾诚眼底一冷:“北冥少爷,我这侄女嘴上没个轻重的,我顾虑她父亲,是一贯的放纵”。
“不想养成她佐了性子,这……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您尽管请便,毕竟……你方才也言明,她已经是您的人了”。
顾唯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顾诚!你下作!你害了我爸妈不够,还要把我也直接铲除,让我替你的女儿消灾解难!你也不怕遭报应!”。
顾知雪方才是一怒之下给的巴掌,现在是深思熟虑后的又一巴掌甩上去。
左右刚才那一下可是没见北冥少爷皱皱眉,看来她也就那样。
北冥修这会儿已经坐回他的王座,手上再不处理就愈合的齿纹也已经消散。
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戏谑,像是在说:看呐,你孤立无援。
被欺负的小可怜。
顾唯一咬着唇,鼻尖酸涩,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向他这个恶势力低头。
不过北冥修耐心不多,陪着她闹这么会儿已经足够。
“拉下去”。
很快,大厅边缘地带响起鞭打声,属实是一言不合就开揍。
期间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一分钟过去……
三分钟……
五分钟……
在第十鞭挥下的时候,北冥修脸上隐隐已经爬上了些许不满。
顾唯一愣就这么生生闭着眼睛忍了下来,眼泪都疼得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活不跟人求饶。
“可知错了?”。
顾唯一冷笑着别开头,全然不稀搭理他的模样。
北冥修直接就给气笑了,“拉出去,继续!”。
再次扫向其他人的时候,眼底的不耐愈发浓重。
一旁的查德眼珠子滴溜溜转,尽管他家爷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什么,可他是谁啊,自家少爷对方才那位的耐性明显降了等。
是为什么?
或许他家少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过不耽搁他看出来了呢。
扭头就提醒顾诚开饭,并暗示最好别有什么人员缺席。
他们少爷很重规矩。
果然,说完后他立马瞄到自家少爷眉间的疙瘩小了几分。
顾诚:“……”。
顾家姐妹:“……”。
说了团圆饭,是真的团圆,就算被打得大汗淋漓的顾唯一也被提了过来。
那鞭子是特制,见声不见血,她只会当时痛,但里里外外还真没事儿。
休息一会儿就又抖起来了,看到对面的知鸢,反唇讥讽,“果然是攀附权贵一把好手,还不是连口口声声最疼爱的女儿都不放过”。
顾诚差点草泥马,很想大声呼叫一句:怪谁!!!
你嘴要是把门我闺女能被人想起来?
顾知雪大了知鸢七八岁,一直把她当女儿养着,闻言死死瞪着顾唯一。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爬人床做什么,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顾知夏随之附和,“就是!不知所谓”。
提起不堪,顾唯一脸色瞬间难看,“我说了,那是意外!我并非自愿!”。
顾知夏撇撇嘴,“牛不喝水还能强摁头?想活着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
“再说了……你字字句句的意外,你倒是解释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北冥少爷还能污蔑你不成!”。
顾知雪抿一口酒,红唇微扬:“贱人就是矫情”。
两姐妹双重夹击,顾唯一毫无意外的败北。
脸色铁青得厉害。
她看向对面依旧认真吃饭的人,安安静静,天真到不染尘埃,吃得很香很快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粗鲁。
好像置身于状况之外,她一直就最不喜欢这个三堂妹。
尽管自幼更多是跟顾知雪两人不对付,可不论是因容色不及而在一同出席时总会被对方瞬间遮掩住光芒,还是她明明没有母亲陪伴却能得到一家人全心维护,保护在暴雨中不受一分伤害。
都让她难以抑制的生出不快,妈妈说过,她是这世间最独特的小公主。
她的风华不该屈居任何人之下。
“三堂妹骤然从学校回来,是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吗?”。
知鸢正埋头啃着螃蟹,闻言有些懵的抬头看去。
然后摇头,“没有哦,是顺利结业了”。
顾唯一成天听顾诚吹嘘他女儿多天资聪颖,心底却嗤之以鼻,还不都是捐楼捐出来的,造势罢了。
“你年龄还小,做人做事还是得脚踏实地才行,不要学那些虚头巴脑的,没点真东西到底走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