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带着皇上送来的不想干就趁早退位的批语,皇后僵硬着脸随李玉去了永和宫。
因着旁边杵着位御前的人,皇后办事滴水不漏,也不再和稀泥。
高贵妃带来刘太医的话自然不能信,大手一挥把太医院轮值太医全撸了过来。
一通灵舌检查完毕,有毒,枇杷新叶制成。
愉贵人立马凄凄掺掺凄凄跟祥两人嫔抱头痛哭。
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尴尬住了。
高贵妃脸色铁青,屁不敢放一个,只推脱她也不懂什么新不新旧不旧的。
李玉目光灼灼,皇后自己也不好受,难得捡起她的中宫威严,秉公处理。
“高贵妃不察,险些误伤愉贵人母子,禁足三月”。
这时候李玉出来补充了皇上的抄经书。
高贵妃黑下脸,“臣妾领旨谢恩”。
皇后继续接着处置:“嘉嫔不能规劝主位,协同扰乱后宫,同禁足三月”。
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谁不知道这人就是高贵妃的智囊团。
虽说自己是主位娘娘,可也照样没搬出储秀宫。
“是,臣妾多谢娘娘恩典”。
至于刘太医就方便多了,“刘太医逐出宫门,永不录用”。
待人都离开后,皇后留下来安抚了愉贵人一把,送出一堆好东西。
回去便惩罚了明玉,不轻不重,罚俸三个月。
长春宫福利好,一等宫女额外赏赐多的很,这点月例就是洒洒水。
可明玉很不服气,嘟着嘴的受下。
最后事情是解决了,可皇后的里子面子也算彻底丢尽。
大张旗鼓的出山,出了个寂寞。
先是挑逗宓贵妃被撅回去,后是名下宫女胆大妄为处事无度惊动圣驾。
皇后真的很想再次关门闭户,但皇上那句不想干让位的话多重。
她可是很清楚其中的真实性,她敢保证,皇上绝对做得到出。
底下两位满军旗贵妃,妥妥的中宫预备役,她的位置摇摇欲坠根本不稳。
虽说她经常对月盟誓悲春伤秋,哀叹自己压力大,想要自由,苦情戏就没断过。
但她只是矫情矫情,真让她退位让贤她是不会的。
如今唯一的安慰,约莫就是宓贵妃病中休养,高贵妃禁足,余下的嫔妃有话也得憋着,好歹给了她缓冲时间。
话说弘历这头刚处理完江南河道上奏的事情,扭头就带着宫训图去了承乾宫。
当然,其它宫中也不少,东西六宫人手一块。
景仁宫《燕姞梦兰图》御笔扁:赞德宫闱(愿景)
承乾宫《徐妃直谏图》御笔扁:德成柔顺(忠直)
钟粹宫《许后奉案图》御笔扁:淑顺温和(尊老)
延禧宫《曹后重农图》御笔扁:慎赞徽音(勤劳)
永和宫《樊姬谏猎图》御笔扁:仪昭淑慎(劝谏)
景阳宫《马后练衣图》御笔扁:柔嘉肃静(节俭)
永寿宫《班姬辞辇图》御笔扁:令仪淑德(知礼)
翊坤宫《昭容评诗图》御笔扁:懿恭婉顺(读书)
储秀宫《西陵教蚕图》御笔扁:茂修内治(创新)
启祥宫《姜后脱簪图》御笔扁:勤襄内政(相夫)
长春宫《太姒诲子图》御笔扁:敬休内则(教子)
咸福宫《婕妤当熊图》御笔扁:内职钦奉(勇敢)
巧合了,淑慎也在作图,画的是秋日景,弘历悄咪咪的来,暗戳戳的靠近。
悄无声息藏人身后,侧身圈住她,低声道:“画画呢?”。
淑慎瞟了他一眼,高贵冷艳:“嗯”。
弘历觉得她们心有灵犀,“巧了不是,朕也给你带了一幅来”。
“李玉!”。
后者麻溜的躬身呈上画卷,弘历献宝一样展开,“如何,喜欢吗”。
淑慎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啥特殊的,像极了大批发:“这东西是独我一人有呢,还是别的都有?”。
弘历表情一顿,“……这个,她们的跟你的自然是不一样”。
淑慎笑了,让人把图制成匾额挂上去。
两人又一块儿完成了眼前的画作,然后弘历很不客气的提走了。
自顾自点头,“朕送你一幅,你也回赠朕一幅”
“完美!”。
淑慎大呼此人有毒,剧毒。
待人离开后,翡翠开始发散思维。“主子,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珍儿不是顶级聪明,但同样擅思考,“娘娘,这十二幅图莫不是皇上对理想后妃的期望?”。
淑慎一步一踱走出书房,“可能吧”。
皇上自认完美,也追求完美,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
他这嘴上怎么说的不知道,但心底估摸着,还真这么希望。
若有朝一日出现这样一位女子,大概真的会叫他眼前一亮吧。
宫训图掀起的风浪不小,皇后固态萌发抱着长命锁期期艾艾。
太姒诲子图让她理解成皇上这是在责问她不能端正中宫之职。
高贵妃很直接,火大的砸东西,嘴里骂骂咧咧不带重样。
嘉嫔好险才把人顺毛,说那是皇上对后妃的要求。
高贵妃撇撇嘴,“他这怕不是要的神人,去哪儿寻来这么个完美女子”。
真要都具备了,那整个人也是个极端矛盾体。
要说弘历的想法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嘴上咧咧:“不过是看她们太闲了,找点事让他们做做”。
李玉惊讶的捂着嘴巴,“搞半天您是在耍她们呐~”。
弘历瘫坐在龙辇上,不置可否的看向腿中央的画卷。
“欸李玉,你说贵妃送朕这幅图是几个意思?”。
李玉闻言大脑空白一瞬:什么送?
不是您自己抢来的吗?
随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可能也是在耍您吧”。
您让人琢磨心思,人家也让您琢磨,区别是您这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弘历:“……”,脚底板痒痒了。
察觉到头顶传来的幽幽冷光,李玉陡然虎躯一震,背脊一节节发凉。
“咳咳……这个……那个,皇上恕罪,奴才这笨嘴拙舌的,脑子也不甚好使,宓主子想什么,奴才哪儿能知道啊”。
小嘴张口就是叭叭,“还得是皇上您同贵妃娘娘心意相通才能领会各种道理”。
“嘿嘿……嘿嘿嘿……”。
弘历立马被捋顺了,“哼!”。
銮驾行至花园深处,于灵柏前撞上一位姑娘对着大树的腰肾无情捶打。
“不公平,不公平!”。
“凭什么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刚去永寿宫为新入宫小主量体裁衣的魏璎珞一阵猛踹。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才上手就遇上了舒贵人,这位跟乌雅氏是好姐妹。
一见她便心生疑窦,觉得当时就她害的乌雅氏,虽然确实是,可也是对方欺负吉祥在先,她看不下去才挺身而出的。
她没错!
凭什么要无端评定,平白刁难。
弘历等人看个正着,李玉嘿了一声,“你!大胆!”。
魏璎珞扭头一看愣在原地,李玉白眼一翻,“愣头愣脑的做甚,还不赶紧的过来请罪!”。
魏璎珞过去了,也跪地了,就是眼底写满倨傲:“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奴婢不知何错之有,还请公公明白告诉”。
李玉稀奇了,这还有敢顶嘴的呢,正要点明,辇上的弘历没耐心折腾。
“拉下去,杖三十”。
李玉赶忙躬身,“嗻”。
魏璎珞不可置信的抬头,随即质问出声,“皇上!奴婢哪儿错了,清官老爷断案都尚且得给个由头,您如此……”。
弘历皱眉,直接打断,“杖五十”。
魏璎珞恨极,张张嘴还想分辩讨公道,弘历目不斜视,“若再多嘴,杖毙”。
魏璎珞的脸终于白了,难得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实在是入宫后在绣房里大杀四方,上到贵女上司下到同住同行,招惹她的都非死即伤,如是可不就养大了她的胃。
李玉挥挥手示意,魏璎珞被捂着嘴带了下去。
被打了屁股开花的她直让一直明里暗里偏袒她,已经亲孙子都没她重要的的嬷嬷心疼得要命。
“你啊,怎么就改不掉口无遮拦的小性子”。
魏璎珞听完后深觉不公,“一棵树而已!什么柏树遮阴,皇上不过是想让人认为他是真龙天子得天所佑而已”。
嬷嬷被她有错不改的样子气得头疼,却还是耐心的谆谆教诲,“事实就是在这个宫里,哪怕一棵受皇上青睐的树都比人命值钱”。
魏璎珞浑身透着不忿,“我行的正坐得直,非刑法可定!”。
姐姐出宫后嫁了人,如今生活还算幸福安稳,可她总觉得她不开心。
缠问过之后姐姐依旧缄口不言,她愈发觉得姐姐在宫中受了委屈。
左右照规定她也是要小选入宫的,便替姐姐查明缘由也好。
嬷嬷:“……”,罢了,说不通,不说了。
淑慎的病到底没有太过分,很快便加入了请安大队。
又过了不久,高贵妃也提前解禁回来继续跟皇后杠上开花。
一左一右两座泰山压顶,皇后没有一天是呼吸畅快的。
奈何尔晴谨慎,明则保身,明玉嘴瓢却不够灵活。
都没法真正意义上对她有所助力。
同样如坐针毡的还有愉贵人,高贵妃眼神火辣辣的,她都怀疑能不能直接把她的肚子眼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