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照例单独给张畅接了风，还是在卫总的小院里，还用了整整一个下午，人还是张畅、刘昆、刘瑞和卫总。
对建筑行业，经过一个多月的博弈，书记的天平还是倾向了卫总这面，无论从个人的财富还是背后的实力，两个人都是无法比拟的，如果说高矬子是一个财大气粗的乡下地主，那么卫总就是都市豪门的公子。人性是趋吉向上的，书记虽权倾一方，还是不能免俗。当然，对高矬子还是给予了最大程度的照顾，全市乡村道路建设这一块，以高矬子为主。书记说：这一块的前景是很大的，六县三区每年不少于一个亿的持续投入，规模大了许多，就看你自己了。高速公路上再上一个标段，你有这么大能力不。
而卫总的收获也比较满意，拖了三年的老城区改造顺利开工，还达成占地面积达三百亩的综合市场开发项目意向。虽说项目投资额度不大，但却是商人胆识、眼光的反映，养鸡下蛋和杀鸡取卵取决于对经济趋势的前瞻和把控，天州本来就是商埠，交通相对便利，又处在三省省城中间位置，这个项目在一定程度对提升天州城市档次，拉动区域经济发展有非凡的意义。何况，政府还给予了土地、税收等各个方面的优惠。
几个人都在喝茶闲聊，大部分都是书记和张畅说，而卫总、刘昆和刘瑞只是听，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
说的都是近期天州官场的人和事，说了钱鬼子、曾为民、郭虎这些刘昆他们知道的，也说了常委之间、党政之间、上下之间的一些隐秘。
书记说：有些人有些事啊，就和驴粪蛋一样，外表光鲜，扒开却不能看的。你说这个钱鬼子，堂堂一个县委书记，去了趟港城，看成人电影被勒索，就上了招嫖的当，就让人俘虏了。几年时间，弄出去不少秘密文件。可这人一抓，海外账户立马被清零了，人财名利都没了，安安稳稳的在家过日子不好吗？最可怜的老伴，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一抄家，自己名下连个账号都没有，只有兜里的几千块现金，还要死要活的说老钱的都是她的。还有那个曾为民，和钱鬼子也有说不清的牵扯，不查，对上对下无法交待，查，肯定是阻力很大。从眼下看，西川是烂了，要不？你去？
张畅说：你想都不用想，你要是敢这样，我立马辞职给你看。偌大的天州，难道找不出一个符合你要求县委书记，非要让一个女人去趟雷，合适吗。倒是有一个人选，宋慧丽可以考虑。
刘昆插了一句：她可能要走。书记显然己知道此事，可张畅却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显然，这是一个无法聊下去的话题。书记转向刘昆：这次表现不错，准备给你压压担子，挂个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兼整顿办副主任，如何？这样工作起来也有力度些。
刘昆说：领导说合适就合适。张畅说：我看不怎么合适。你左一个右一个瞅的都是身边的亲信，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用人之时，管他那个圈子，只要能稳住局势就是胜利。
糊涂。我的任务是让天州有跨越式发展，怎么会这么肤浅？牵一发动全局，我把时间和精力全用在内耗上，怎么考虑全盘问题？让刘昆挂办公室副主任，不只是对他工作的肯定，而是要让这个临时机构发挥最大的效能，让你去西川，是要在清除钱家势力的同时，稳住一方局势。假如说，我派去一个不能够掌控大局的干部，不管是再被沦陷了还是打不开局面，是不是我这个市委书记用人不察，影响的是不是全市工作？是不是对自己、他人、整个西川的不负责？书记的口气有些严厉。
刘昆鼓了好大的勇气：我倒是可以推荐个人，市经贸委的赵主任，干过县长，老练稳重，最主要的是各方关系都算和谐。
书记很有深意的看了刘昆一眼：经贸委是个大口。刘昆干脆一鼓作气把话全说出来：人不是在眼前吗？
书记转向卫总：你怎么不说话？
对于商人来说，我更关注利益最大化。对于官场的事，能有幸听你说就是天大的福气，哪还敢妄议。卫总一笑：如果张书记能让我在上半年开工建市场，我保证在年底前搞出一个西北省最大的批发市场来。
我在天州快十年了，也算是半个天州人。这几年天州的发展慢了，慢在哪里？理念。总以为天州是古之就有的商埠，交通便利，物产丰富、文化底蕴深厚。可向前看呢？内地地级市都开始考虑高铁和空中交通了，我们才琢磨高速公路的事。假如说，天州交通南可入川、北可入蒙，再加上机场，这一下能串起多少个县来，那个时候的天州会是个什么样子？
………
书记果不食言，周二的常委会议上，刘昆被任命为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作风整治办公室副主任，正式跨入了处级干部队伍行例，而经贸委赵主任调任西川县委书记，曾为民调任另有任用却被挂了起来，省委党校学习。经贸会主任的接任者自然是张畅。
刘昆当时其实是为了化解书记的不满，正常情况下，不管什么场合，秘书是不能干扰领导思路的，特别是关于人的事，就是领导问也不能直接说，为此，事后刘昆专门找了书记承认错误，书记说：是不太合适，但那是私人聚会，可以忽略不计。
宋慧丽也很快走了。走的时候给刘昆留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和从未示人的生活手机号码，一再叮嘱：多联系，有机会去京城，一定通知她。
顶替宋慧丽来整治办的是云岭县委组织部一个新来的大学生，叫张奕鸣，漂亮文静却干练利索，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看到她第一眼，刘昆脑海中突然忆起不知道从哪看到的这么一句。
而刘昆接下来的任务也比较艰巨：在做好日常工作的前提下，和纪委秘密彻查曾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