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被人点名说废物多余,觉能和尚认为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
“陈狱丞对贫僧,似乎有颇多误会!”
陈观楼坚决否认,“没有误会,只有最真诚的认知。”
觉能和尚眉眼微微一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犯嗔戒。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谢长陵显然意识到两人气场不和,赶紧出面调停,“陈狱丞误会了,觉能大师是我的至交好友,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从旁协助。”
“帮你忽悠皇帝?”陈观楼似笑非笑。
谢长陵一脸坦然,“我将最隐秘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你,这还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吗?今日我们所聊之事,正如你之前所说,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我就算不被砍头,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朝堂。如此大的把柄,拱手交给了你,你还有什么疑问?”
陈观楼一边琢磨一边点头。
谢长陵下了大本钱啊!
算计皇帝,这事毫无顾忌的就告诉了他,的确是极大的诚意。
可是正因为这份诚意太大,让他越发犹豫。
这是一个大坑,天大的坑。
诚意是把柄,却也是枷锁束缚。
对方笃定他不会告状,笃定他不会邀功,笃定他守口如瓶。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突然问了一句,“我的信用这么好吗?”
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的信用,才敢冒如此大的风险,抛出如此大的诚意。
谢长陵明显愣了下,接着笑了起来,“是的,你的信用很好!凡是在天牢甲字号大牢住过的官员,都清楚这一点。”
陈观楼知晓很多人的秘密,但是这些秘密从未流传出哪怕一个字。他就是单纯的好奇,听听八卦,听过之后就忘,从不往外说。而且他一不混官场,二不混江湖,三不混勋贵世家,每天三点一线,家里,天牢,以及青楼。
所有人的秘密到了他这里,似乎被封印了。
这样一个人,其实在大众眼里,是很古怪的。
有本事,却不用。
有升官的途径跟机会,却不肯升官。
长得一表人才,大姑娘小媳妇都往他身上扑,他却不肯成亲,宁愿将钱花在青楼也不肯娶一房媳妇。
换做任何一个人,武道修为晋升九品,都会有一番骚操作。要么求名,要么求利,要么功名利禄全都要。
反正不可能像他一样甘愿待在天牢,像过去无数过日子一样,正常生活。生活节奏,一成不变
怪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怪异,他的信用在某些人心目中,越发坚不可摧。
谢长陵就很笃定,今儿谈的事情,就算最后没办成,他也不用担心会被传出去。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某一刻,他甚至认为,陈观楼比他身边的心腹管家还要更可靠。这个念头有点可笑,却又挥之不去。
陈观楼的确没有宣传他人八卦秘密的爱好。
他喜欢看狗咬狗,告状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告状。
任何形式的告发,他都没兴趣,不参与。但他不会阻止别人去告发。
“所以,你不怕我告发,你笃定我会守口如瓶?”
“那么你会告发我吗?”谢长陵反问。
陈观楼笑了起来,“你看人真准,我肯定不会告发你。”
谢长陵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说道:“觉能大师与你一样。”
陈观楼目光审视的看向觉能和尚,“他?跟我一样?我可没有觉能大师的功名之心。”
他很鄙视和尚。
觉能和尚很不服气,“贫僧所做所为,只为宣扬佛法。”
陈观楼嗤笑一声,真是大言不惭。
他不留丝毫情面,直接当面讥讽道:“你可拉倒吧。佛法不需要你来宣扬,佛法早已经深入人心。你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扬名,扬你自己的名声,报国寺则是顺带的。别将自己说得那么高大上。你是不是瞎话说多了,连自个都相信了?真当自己是佛法精深的得道高僧?”
“陈狱丞,你过分了!”觉能和尚不想争吵,丢份。可是对方实在是太过分,步步紧逼,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岂不是显得心虚。
“我就过分,你又如何?打一架?就你?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扁你。”
陈观楼像个得志猖狂的小人,疯狂叫嚣。
他真的很想借机打一架,好久没动手了,有点手痒。
“打就……”
“够了!”谢长陵及时出面,制止双方的争吵。
他揉着眉心,此刻他很后悔,安排两人见面。
他万万没想到,陈观楼跟觉能这么不对付,三番两次故意挑衅。
他很不理解,为啥陈观楼看不惯和尚,却又跟那群道士混得挺好。
“都少说两句。你们都是我所依仗的人,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
陈观楼呵呵冷笑,表示没得谈。
他就这脾气,看不惯的人当面怼。身为九品武者,宗师之下他为王,没道理看不惯某人还得忍着。那他这个九品武者岂不是很掉价。
大不了就打一架!
以实力说话。
觉能和尚大怒,拂袖:“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他犯了嗔戒,却并不后悔。
谢长陵没有挽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确不适合继续待在一起。别正事没谈成,先打起来,今日安排可就全乱套了。
他苦笑连连,招呼陈观楼喝茶,顺便问道:“你为何那般厌恶觉能大师?”
“我跟和尚气场不和,这是事实。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看他不顺眼!装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沽名钓誉。在我面前装大头蒜,他找错了对象。”
“他没装!他对佛法的领悟,的确非常人可比。”谢长陵替觉能说了句公道话。
“或许你跟他气场想和。但是在我眼里,他就是装蒜!”陈观楼说完,挑眉一笑,“我得罪了他,你要如何?”
“并不如何!”谢长陵面色不动如山,“我不会强迫你去接受某个人。我与你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上下属。纵然是上下属,也不能强迫某人去喜欢谁。”
哦!
陈观楼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难怪我看你顺眼。纵然知道你这人一肚子坏水,聪明狡诈,满腹算计,可我还是愿意跟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