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很渣，但是她控制得住自己的手，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那些花心的渣男渣女，大约就和她现在的想法和心情一样一样的。
乌燏惆怅着，反省着，却还是没有控制得住自己闪闪发光的眼睛。
这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风姿是没看到，却完完全全落入了小玄的眼中。
于是看得起劲的乌燏突然感到自己耳边传来微热的气息，然后听到了一句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的话语，“小燏真是花心啊。”
这话像是轻轻的呢喃，含着亲昵，像是随意的调笑，含着幸灾乐祸，像是无望的倾诉，含着无尽的委屈。
乌燏一时愣在当场，走着，却也像是行尸走肉地走着，发光的眼睛瑟缩又灰蒙。
花心。
是的。
她无可否认。
在毛茸茸一事上，她真的是花心。
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啊。
……可能终其一生，都没办法改了。
只有一点，她可以保证，风姿是特别的，和其他毛茸茸不一样。
……
似乎这么想就变成了深情渣。
乌燏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糟心，她停下了行尸走肉的步子，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唇。
只觉得人生灰暗。
没想到她自己竟然这么渣，还是控制不了的渣……
她曾经所不齿的人中，原来还有一个她自己。
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乌燏陷入了牛角尖，并且深陷其中了。
作为其中一个关键推手，小玄心下懊恼极了。
他的黑暗想事情的时候很有趣，不断脑补的样子很可爱，在心里默默自责的时候，他却只觉得自己真是讨厌。
为什么偏偏要说这么一句话呢，让他的黑暗开开心心不好吗。
他的黑暗花心不花心，还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吗。
不过是一只蠢狼，哪里用得着他的黑暗想这么多？
难不成，他的黑暗真以为多看几眼别的毛茸茸，多摸几下别的毛茸茸，这样就是背叛了那只蠢狼，是花心了？
如果这样想的话，世上哪里还有不花心的人，总归没有人会只穿同一件衣服，只看同一朵花，每天只看同一个人的。
不过是只蠢狼而已，凭什么让他的黑暗有了这样自责烦恼的表情。
那是他的黑暗啊。
他的。
小玄忍着心里的怒火，轻轻拉起乌燏的手，“对不起，小燏，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花不花心了。
你一点都不花心。
真的。”
这话诚恳又带着显见的担忧，乌燏仰起脸看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愁容，她摇了摇头，“不，在对待毛茸茸一事上，我是花心的，也没有办法不花心，只能极力抑制住自己的花心。
不然，风姿会不高兴。”
听到这里，小玄只觉糟心，脸上差点就带出些许的不快与愤怒。
而乌燏的话仍在继续，她拍了拍小玄的手臂，脸上是轻松的笑意，带着狡黠，“不过，如果是风姿的孩子，它大概是不会有多大介意的吧。”
小玄的愤怒哑火了，介于发与不发之间，然后无奈摇头轻笑，拉起乌燏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的黑暗毕竟是他的黑暗，无论有什么事困扰她，她总会找到办法解决。
是的，一直是这样的。
所以，很多时候，他总是显得那么没用。
这也没什么，他愿意的。
但是，毛茸茸果然还是令人讨厌的。
乌燏已经笑容满面，接受了自己渣的事实，并且决定了不放弃渣的事业与野心，继续渣下去，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看动物不心虚了，不小心翼翼了，不偷偷摸摸了，正大光明地看得起劲不已，就只差上手摸一摸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风姿在最前看不到的缘故。
小玄才刚刚觉得心情好一点，乌燏的行为又让他心情转阴了，这心情一不好，周身气势就有些骇兽。
这一骇，就骇得一些原本觉得这人类有亲切感的动物瑟瑟发抖，觉得自己瞎了眼，脑子也坏了，居然会觉得一个可恶的人类亲切！
而风姿走在最前，也学着琅玝他们和一只只动物交流，只不过就在刚刚交流的途中，感觉到了一阵恶寒，浑身的毛毛都炸了起来。
风姿不明所以，只以为自己有些紧张，因为它的毛毛也就只炸了那么一瞬。
十七洞悉了一切，却也只是默默摇头。
作为最年长，他要有包容的心态啊。
不能和这帮小家伙一般见识的。
而且他还有正事的。
他也想要一只小动物。
哦，最好的话，也是一只毛茸茸，那样他就能随随便便摸毛毛了。
契约动物，可遇不可求，但是万一他在这里碰见了呢？
反正之前琅玝这位成年人、这位大人还打算把异兽全部带回去的，……所以万一他遇到了，应该可以毫无障碍带回去的。
那样，他就也有了一只毛茸茸！
简直完美！
十七心里美滋滋，不知不觉笑出了声，于是遭到了在场全体生物的凝视，觉得傻的，觉得可能感同身受的，觉得瑟瑟发抖的。
但是十七不知道，他心里依旧美滋滋，等他发现自己行为举止不妥时，这凝视已经全部收回了。
他美滋滋继续看动物，被看的动物要么眼含鄙视，要么瑟瑟发抖拒绝眼神交流。
十七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美滋滋的心情依旧没变。
走啊走，看啊看，众人又来到了一个新区域。
这里的动物有些奇怪。
是从来没有出现并公开过的动物。
它们形态奇怪，像是一些动物的集合体。
它们有的暴躁，不停在笼子中走动，攻击着笼子，反被笼子防御所伤，却还是一个劲攻击着，鲜血淋漓，遍体鳞伤，已经有一些尸体在一旁散发些腐朽的味道了；
有的安安静静，目露绝望与悲痛，肢体的某些部位溢着脓血，腥臭味四散。
这个空间，充斥着血腥，绝望，死亡。
一行人一时都有些难以踏足。
作为纯人类的乌燏、小玄、十七保持着沉默。
兽人星球特星的琅玝几人也沉默着，唯有他们握紧了一瞬又骤然松开的手，暴露了他们不平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