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有男朋友。”方颜下意识接话。
“人家是寺庙里的狮子，不能动凡心，”石狮妖的声音糯叽叽，像刚出炉的小年糕，“而且人家是公的，不会有男朋友。”
方颜想着要不要给它科普一下，公的不一定没有男朋友，但想到这是一只不能动凡心的小狮子，果断放弃。
她掏出一颗蛇心：“吃零食吗？”
石狮妖“嘤”地一声：“好臭，人家不吃荤。”
“没让你真吃，”方颜摸摸门环，“这条蛇有几百年修为，我把它的心脏炮制以后，你拿去当玩具，每天多蹭蹭，对你长大有好处。”
“真的？”石狮妖欢喜出声，“我要我要！颜颜你真好！”
方颜进了小院，穿过前庭还没进门，脚底就往下陷去。
她低头看着陷入地面的半个鞋身，重重咳了一声：“你又干嘛？”
脚下的几块地砖变得像沙土一样松软，地底拱起几根手指模样的东西，轻轻挠了挠她的鞋面。
方颜专心听了一阵，笑道：“知道了，你平时这么辛苦，怎么会少了你的，一截蛇尾够不够？”
几根“手指”扭了扭，合在一起做出oK的手势。
方颜放下手中的垃圾袋——她下午在罗十废的车里翻出这么一只，正好用来装蛇妖的尸体。
她拎起尾巴用力一扯，扯下足足一米长的尾骨扔到地上。
“你胃口好，不用炮制，自己拿着慢慢吃。”
几根“手指”一把抓住尾骨，屈起两指冲方颜比了个磕头的手势，慢慢缩回地底。
地砖重新恢复平整，地面整洁如新。
方颜这才得空进了屋。
她将蛇妖尸体分别按骨、肉、皮、内脏拆解，扔进不同用途的小法炉，再将残留的血水收集起来，用师父留下的容器装好，等她忙完这些，已经凌晨两点。
方颜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躺，不想动弹。
她看看自己胳膊，下午杀死蛇妖后，她的妖力进度条已经推进到10%。
万事开头难，有了这几日打底，剩下90%似乎不再那么遥遥无期。
她朝外翻了个身，枕着手臂发呆。
茶几下面一层放着师父的记事本，他年纪大，不爱用手机备忘录记事，有什么临时想到的都会写在本子上，用他的说法就是：“亲手写一遍记得更牢。”
方颜探探身子，抽出记事本。
本子里散乱地记着师父的修炼心得与突发灵感，间或插入几个人名，旁边附着日期，类似于“x年x月x日，与xx讨论，无果”、“x年x月x日，xx尝试，可行”。
方颜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甚至还看到了水月大师的名字，写的是：水月又约论道，无趣，拒之。
方颜看得好笑。
师父记下的人名不多，其中有几个与苏让提到的人名恰好一致，可见的确是行业大拿。方颜坐起身，翻到记事本后面的空白，将苏让说过的人名一一写下。
写完以后才发现没有联系方式。
不过没关系，需要的时候总能问到。
她没打算现在就冒冒失失和他们联系，对于别人来说，见了她只会一个反应：你谁？
所以她只想先对玄学界多个了解，以后万一碰上，起码不会两眼一抹黑。
她起身捶捶腰，去师父的书房搜刮了一通。
结果证明，师父张九屈作为高级老年死宅，不上班的时候埋头研究法术，上班的时候有罗十废替他打理日常，他平时有联系的人实在不多，远不及苏让给的丰富。
方颜翻出自己藏在书房的零食箱，拿出肉干面无表情嚼着。
她打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挨个翻看灵异相关的帖子，看了半天，基本可以判断99%都是骗子，还有1%是广告。
对，打广告。
她注册了几个账号，在一些情真意切的求助帖子下回复：专业可私。
不一会儿，后台收到一连串通知：【您的评论被举报，已作删除处理。如要申诉请点击“帮助与客服”。】
方颜盯着屏幕，默默将嘴里的肉干咬断。
“叮”的一声，又是一条信息冒出来。
这回不是平台通知，是手机短信——
【方施主，老衲水月，我有个活儿想分包，你可愿接单？】
方颜两眼一亮。
她迅速回复：【什么活儿？】
没多久铃声响起，水月大师把电话打了过来：“方施主，这么晚了还没睡？”
“大师你也在忙？”方颜回道。
水月大师呵呵笑了笑：“众生多苦，只有咱们度人济世，才能保证世间太平。”
“大师好觉悟，”方颜摸出一根肉干，“你说的活儿是怎么回事，我想先听听。”
“这个嘛，呵呵，不算太难。”
水月大师在电话那头将原委道来。
原来，他之前接了一单生意，委托方最近诸事不顺，怀疑有人用了邪术害他。
“短短三个月，他先后遇上天然气泄漏、高空坠物、连环车祸还有食物中毒，其他磕磕碰碰更是经常发生，”水月大师道，“我们佛家虽不兴算命，但老衲看过他的八字，他命格良好，福禄均沾，除了亲缘略有欠缺，其他没什么不好。”
“听上去是很诡异，”方颜道，“但这种活儿不难，大师你自己就能解决，为什么想到找我？”
“嘿，这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老衲收了你的蛇头，总要回报一二。”水月大师语气轻快，“这个委托人是搞互联网的，出手特别大方，咱俩分一分，我三你七如何？”
“给我这么多？”方颜抿嘴轻笑，“无功不受禄，水月大师，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多收。”
水月大师在那边“哎呀”一声：“老衲也不瞒你，这笔生意我是能单干，但老衲昨天先做了一单，又遇上蛇妖，消耗实在太大，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
他沉声道：“我本想过几天再上门，但今晚接到电话，听说这个客户的情况越来越糟，老衲既然答应了帮他，和他之间就有了因果，万一因为我的疏忽让他挂了，岂不成了老衲的罪过。”
方颜想了想：“好，客户在哪儿？我和你去看看。”
“老衲把地址发你，明天下午咱们在那儿碰头。”
方颜挂了电话看看时间，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