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人长出来的那颗心,难道是别人的心?
后天噬灵树有些不太懂这是什么操作。
希衡倒是明白了玉昭霁的意思,她沉吟一瞬,而后问后天噬灵树:“守山人触犯新天条,还有多久是天道彻底抹杀它的时间?”
后天噬灵树想到这个就悲从中来:“只有七天了,而且,可能它连七天都活不过去了,它把自己的生命力和精华,大半都转给了宗主夫人,可能最多、最多不过三天,它就要彻底消亡。”
后天噬灵树原本想,到时候哪怕拼死也要把守山人拦住,强行带走它。
可它又实在不知道,哪怕救走了守山人,自己又该怎么在天道惩罚下救守山人呢?
它们这些精灵,自诞生以来就有自己的使命,正因为这些使命,才有了它们的生命。
所以,一旦它们背弃自己的使命,就会为天道不容。
后天噬灵树哭得十分伤心,希衡和玉昭霁齐齐一顿,草木无心,原本,后天噬灵树也是一根暴躁、没什么心的藤,当初它被巫妖一族利用,无意之间伤了许多人,后天噬灵树也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可现在,它已经完全有了自己的喜好,会感到快乐,感到痛苦。
它,有一颗真正的、正在萌芽的心。
天劫。
希衡和玉昭霁心中同时浮现这两个字。
守山人和后天噬灵树兢兢业业履行职责多年,更是在巫妖之战中阻止了其余精灵被利用,功德深重,哪怕是在希衡和玉昭霁去行使神职之时,它们也跟了过去,帮助良多。
它们的履历,已经足够它们从普通精灵,蜕变为天地之间真正的仙灵。
可这种仙灵的数量是很少的,它们必须要渡过天劫才可以。
而且,这种天劫最好不要别人去干涉太多,否则,反而是挡了它们的路。
希衡思及此,对它道:“小藤,我们能够帮你们,可最要紧的是,你要自己帮自己。”
后天噬灵树有些不懂:“神尊?”
希衡按住他的肩膀:“如果我找到守山人真正的心房,你有没有把握,唤醒它的心?”
后天噬灵树想了想,重重点头:“有。”
希衡说:“如果有重重阻碍,甚至于你有可能会身死道消呢?”
后天噬灵树仍然道:“我不怕。”
它和小石这么多年来亲如兄弟,如果说守山人死了,那么,它未来哪怕活着也不会开心。
希衡再度看着它的眼睛:“还有一个问题,你要考虑清楚,你的道是什么?”
它的道是什么?
后天噬灵树有些一头雾水,它是天生地养的精灵,精灵出生就要照着上天规定的道去走。
它又不是修士,怎么会需要走自己的道?
后天噬灵树问出来,希衡只说:“如果你们的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已经圆满完结呢?今后的路,你们要如何走?”
……
后天噬灵树直到回去,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是它这么多年来,除了吃什么、喝什么之外,第一次思考自己要做什么事。
后天噬灵树暂时想不出来,只能蒙住脑袋,翻了个身。
算了,不想了!
两位神尊今晚就会来帮它寻找小石真正的心房,它还是思考思考一会儿该怎么做吧。
后天噬灵树坐起身,开始抵住额头思考起来,但它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思考个所以然出来,简直昏昏欲睡。
玄清宗。
希衡正和王枫交代具体事宜。
希衡道:“枫儿,你的婚典还有大半个月,这半个月你尽量不要离开玄清宗,等着天衣坊的人将织仙羽衣送上门来。”
王枫点头,又说:“师尊不必担心我,先救守山人要紧。”
自从王枫踏入修炼之门后,有一次破除心魔时,她阴差阳错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自然,王枫也想起来了守山人、后天噬灵树,他们在一起吃过糖葫芦,一起玩过、笑过、闹过,这两只精灵对她都格外的好。
想到守山人险些快身死道消,王枫心里也很难受。
王枫道:“师尊,救守山人需不需要先解决织仙羽衣的事情?如果需要,我可以将婚典提前。”
希衡摸摸王枫的头:“不需要。受织仙羽衣影响的是宗主夫人,只要我们找到了守山人真正的心,守山人就不会再被迷惑,也不会献祭自己的生命。”
“至于那位宗主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希衡可没打算救她,包括那位宗主,希衡也一定会和他算账。
王枫了解之后,目送希衡和玉昭霁出门。
缠雪宗。
夜色中的缠雪宗,静谧安宁,只是,这安宁之中不时响起一个痛苦的女声。
几名来往弟子见怪不怪,对这沉浸在痛苦中的女声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他们脸色中微有青黑,似乎极为疲倦。
其中一个弟子道:“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我总感觉自己使用灵力时力有不逮,像是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吞噬我的灵力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
另一名弟子连忙呵斥:“你们疯了!宗主吩咐过,谁都不许说起此事。”
黑暗中,凭空落下三人,分明是希衡、玉昭霁以及后天噬灵树。
只是,他们三人一贯隐藏了身形,别人看不到他们。
后天噬灵树解释:“我为了威胁宗主,在地下设置了我的树根,如果小石死,我就是遭受天谴,也要杀了它们。但是,缠雪宗宗主仍然不放小石。”
那位宗主道貌岸然,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宗门会不会因此覆灭。
毕竟,一个天生地养的守山人,对他的诱惑简直太大了。
希衡说:“里面的女声是宗主夫人?”
后天噬灵树点头,愤愤不平道:“就是她,别看她叫得很痛苦,小石把一切都给了她,她是故意做出痛苦的模样,让小石心疼。”
玉昭霁也感应到了守山人的气息。
它就在里面,而且,此时也正在自毁自身,去救那位宗主夫人。
玉昭霁心里对缠雪宗的宗主和夫人升起杀意,一拂袖:“我们现在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