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只想篡位，想过到时也可以放你一马，让你离开京城。”
沈今墨陷入了回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我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陛下，你应当也不知道那些百姓和其他老臣私下是怎样评价我的吧。”
“在他们眼里，我堂堂国师原来和小倌没什么区别。”
“我从未认为待在一位女帝身边有什么不妥当的，和前朝那些唯一的不同的地方，只是性别调换而已，我可以接受。但我没办法接受没名没分的待在你身边，像是一只被圈养的宠物。”
“我原本以为，大家都一样，结果，你偏偏给陆淮也封后。你们成婚那日，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姜思尔：“……”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我在你眼里，和他们是不同的。陆淮也能做你的皇后，裴渡是你最信任的人，你待江星礼时也是有笑容的，就连对白栩，你也是纵着。唯独我……”
“有一度，我甚至想这皇位就不要了吧，也和他们一样安心待在你身边。可你总是看不到我。”
“以至于后来，我又在想等我登上皇位，就把你留在身边好了。你给不了我的，我能给你。到时候我只把你一个人留在我身边。”
“但我好像等不到了。你真的，很喜欢他。不是对裴渡那般的感情。你们两人完全不像君臣，你在他面前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
“同样的，我也感觉到了他对皇位似乎没有很深的执念。”
“所以，我要借他的手，杀了你。然后我陪你一起死。他们总不会做到这种份儿上吧，到时候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是姜思尔第一次听到沈今墨内心的真实想法，说淡定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对面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字字句句里，诉说着对她的爱意之外，还有杀意。
他确实不止一次想要她的命。
当然，也差一点就成功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姜思尔做不到听完他的这段话后依旧心如止水，她深呼吸，想安慰自己，但是又觉得他好像也需要一点安慰。
“所以，最后我喝完那杯毒酒后，你是开心的吗？”
良久，她问了这个问题。
沈今墨凝望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缓缓摇头。
“我很后悔。所以我非常庆幸，我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你在这个世界见到我后，还是想害我。”
沈今墨依旧摇头，辩驳：“我是想让你属于我。”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陛下，你真的太惹眼了。原先我有那几位竞争对手在，就已经很焦头烂额了。而在这个世界，我什么都不是，我和他们一样，只是众多喜欢你的追求者之一。我很害怕我没有优势，得不到你的青睐。”
“我希望你可以是我的，希望你的目光可以更多的停留在我身上一点。”
“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哪怕我和陆淮也在一起，我也不是陆淮也的。”姜思尔纠正他错误的观点，“包括你也是，你只属于你自己，你只为自己而活。没有人可以比你自己对自己的意义还要重要。”
沈今墨笑，“可在我这里，陛下就是最重要的。”
“……”
“放心，就算如此，我也不打算追求你了。”
姜思尔愣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也担心他有其他更偏执的举动。
沈今墨解释给她听，温声细语：“我现在已经不奢求陛下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只希望，你待我可以像待其他人一样。”
“我不奢求更多，只求能平等的分到你的目光。”
其实骨子里，他也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但为了姜思尔，他一直委曲求全，此次放低姿态，企图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得到她的一丝关注。
就像现在一样，他不介意再次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把自己肮脏的卑鄙的委屈的赤裸裸的置于她面前。
“所以，我想进入可颂的目的也是一样的，你签了其他人，这次又唯独只剩下我一个。我对可颂没什么野心，你也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不签约可颂也可以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但我还是希望待在你身边，就和之前一样。”
“我不希望做一个再次被孤立的人。”
“你连白栩都能心安理得毫无防备的留在身边，在他出事时守在他身边。我以为如果我好好求求你的话，我也可以。可你上次还是拒绝了我。”
“……”姜思尔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到无奈了，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照顾白栩，完全是因为他是我的艺人。我是他的经纪人，在他出事受伤时我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啊。我没有掺杂一丝个人感情，你不要误会。”
沈今墨面不改色，“我知道。所以我也想和你，变成和他们和你一样的关系。我没有奢求其他更多的东西。”
“之前你总说希望我们彼此放下过去，我之前确实有所图谋有些执念，但我现在希望真的可以放下过去，希望陛下也是。”
“好。”姜思尔应下。“可我还是要明确的告诉你，哪怕你签给我，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私下是朋友。我不会对你有其他想法。”
沈今墨叹了口气，笑：“好。朋友也好。”
“除此之外，我还是想和你道歉，为之前的事。”
无论如何，这声抱歉还是要说的。
本来她一早就想说，可没忍心打断他的话。
沈今墨知道她为什么道歉，“虽然现在想想也不是陛下的错，但这次的道歉我还是很想接受。”
姜思尔没忍住笑出声，卸下防备后再看沈今墨这个人，其实……也蛮有意思的。
“你能接受就好，不然我还得赎罪。”她打趣道：“要不给你磕一个？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今墨眼底笑意渐深，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姜思尔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一面。
很幼稚。
但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