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混杂在一起,使孟长青新年也过不安生。
这几天,孟长青常常想,刘德祥虽迟早要除,可换一个上官,就一定对她有益吗?
即便把文芳云换回来,孟长青都觉得不一定是好事,何况还不可能。
既然受制于人,就注定有不合意的地方。
每次想到以后,她只觉得昏暗无光,似乎只要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都有一座沉重的山压在头顶。
年轻力壮、精力强盛时,背着这座山勉强得活,可一旦力不从心,这座山就会立刻将人碾成肉泥。
“少爷!”
孟长青低落的情绪被八方强制打断。
他扛着个石担歪七扭八的走到窗前,“少爷,看这宝贝,我叫白师傅按我要求做的。”
八方所谓的宝贝,就是他扛在肩上舍不得放下来的石担。
那是一根结实的木棍,左右各嵌着一块大石头。
“初七用的?”
八方点头,那眼神不断示意孟长青试试他的新宝贝。
孟长青从窗口探出身,抬了抬离她近的那块石头,手上要是不使劲,那石头即便被八方扛在肩上也轻易不动,可见其重量。
“这得有多重?”孟长青问。
八方颠了颠肩上的重量,“差不多两石粮食的重量吧。”
孟长青撑着窗沿问他,“有多少人能达到你的要求?”
“不知道。”八方挠了挠头发,“非得选足十个人?”
“那倒不一定。”
“是不是得看初六选出多少人?”八方猜孟长青的意思,“按总数二十个人算,文试选出多少人,我这边就选剩下的人数。”
“不一定不一定,我原先的意思,文武各选出十人,但用考试的方式选拔衙役,咱们是头一回,县里百姓也是头一回,相互不知深浅。
我想,严格按照咱们预设的条件来,要是超过二十个人,那择优录用,要是选不足二十人,那就等下半年再选一次。”
“下半年再选。”八方笑道:“这个办法好,那最好是不足,百姓们知道下半年还选人,那有心来衙门做事的,必然不会懈怠。”
初六这天,孟长青晨起练刀。
她刚出房门,就见隔壁院屋顶上站了好几个御林军,一个个还伸着脖子往前衙的方向看。
孟长青喊他们,“看什么呢?”
王寻朝孟长青拱手,“孟大人,没想到这样热闹,好些人等在县衙门口,束老板真会做生意,又挑着担子来卖糜子糕了。”
周启文笑呵呵的跟孟长青商量,“孟大人,我们帮您看人,您请我们吃糜子糕怎么样?”
他们吃糜子糕的钱,孟长青还是给得起的,“那我占便宜了。”
孟长青进厨房跟小代交代了两句,小代立刻拿着钱去把束二花的糜子糕全买了回来。
知道外面有人等着,孟长青练刀之前,先到门口转了两圈,跟来应考的各位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不必着急,起码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始考试,尽可在镇上找个暖和的地方等着。
时辰尚早,街上除了卖早食的铺子,也没别的地方开门,考虑到他们人多,孟长青让衙役去开了学堂的门,让他们在学堂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