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周芷若气嘟嘟的小脸问。
周芷若不甘心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还没。”
于是他转过桌上的转盘，盛了一碗老鸭汤给她，然后又顺手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陈斌放下汤勺，顿了一下，尽量自然地转回身，低下头开始喝汤，无可避免地在余光中看见了林思妍。
她正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饭桌上话题还在继续，那位蔡同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就是揪住陈斌不放。
“哎，陈斌，你开酒吧多久了？”
低头吃东西的陈斌本不想理会，可婚宴上大家高兴，如果不回答，好像又很扫兴。
“快两年了吧！”
她看着陈斌，眼神有点复杂，“真没想到你发展这么快，短短两年时间又是酒吧又是搞房产的，不知道现在房子买了没有？”
陈斌一边喝汤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就一套商品房，一家人住。”
蔡同学嘿嘿地笑，“看来这做大生意的也是徒有虚名，连套婚房都买不起。”
陈斌翻了个白眼不在说话，反正在这些人心里头，他就是一个穷屌丝。
他低着头给自己倒酒，周芷若连忙解释，“现在钱都投资进去了，没空闲的钱。”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和陈斌要结婚的话…”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一阵喧闹声中，新娘新郎端着酒杯过来敬酒了。
新郎一上来就告饶：“谢谢大家赏脸，今晚实在喝不下了，我就不一个个来了，大家一起敬了啊。”
两口子子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大家也没什么异议，一起站了起来，恭喜了几句便拿起了酒杯。
盛满酒液的玻璃杯在空中相碰。
不知道怎么的，林思妍的酒杯好像没拿稳，一碰之下，竟然朝着陈斌洒了过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上，他根本闪避不及，里面的红酒全部洒在了陈斌新买的衣服上，迅速地蔓延开一大片。
周芷若“啊”了一声，大家都停下了动作。
“抱歉。”林思妍侧身看向陈斌，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表情却连敷衍都称不上，看着陈斌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意。
“没关系。”
周芷若撕开纸巾，赶紧给陈斌擦了几下，关切的问：“陈斌，没事吧？”
在敬酒的时候他们俩这种姿势实在引人注目，他赶紧制止了周芷若：“没事。”
他拿起杯子，重新敬了一下新郎新娘：“早生贵子。”
然后一饮而尽，他喝完大家才后知后觉的喝酒。
“谢谢谢谢，大家慢慢吃啊。”夫妻俩招呼了一声，继续往下一桌走去。
身上感觉黏糊糊的，陈斌就说：“我去下洗手间。”
其实他只是低头在说，没有人回答。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有些异样，坐着还不觉得，此时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忽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陈斌拉开凳子之后，周芷若才心神不宁的说了句：“哦，好！”
水哗啦啦地从指缝间流过。
外面喜宴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来，他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林思妍的关系，忽然就觉得好想离开这个婚宴。
虽然早了点，反正也是看在周芷若面上过来的，现在钱也给了，酒也敬了，其实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等下就跟周芷若告辞，打定主意，关上了水龙头，走出了洗手间。
回宴会厅的时候，在洗手间门口，一个人兀地出现在视线中，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高冷的伴娘小姐姐，就站在他面前。
陈斌有些不自然，她怎么会在这里？
该打招呼吗？还是一句话不说就走？
没想到她会先开口。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果然，她还是和以往一样，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意外。
“问这个干嘛？”陈斌冷冷的回答。
“也是。”她点点头，语气中带着点轻嘲，“我一个前女友有什么资格过问？恭喜你们！”
说完，正要走。
陈斌也说了句：“也恭喜你，你俩快了吧。”
一阵沉默。
他抬起步子，正想走开，林思妍却忽然嗤笑了一声。
“陈斌，在台上你刚刚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她抬眼看着陈斌，眼底充满了讥诮，“三心二意？还是对我旧情难忘？”
陈斌一下子难堪得不行，她想证明什么？证明他就是个渣男吗？还是她一直都这么看他？
他直视她的眼睛，“你姐姐前段时间还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我想起我还欠她一个答案。”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时候她说，如果爱别放手，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她。”
“不爱了。”陈斌一字一句地说。
“请你转告她，让她放心，我会放她妹妹自由。”
“不用告诉我姐了，你不再纠缠，就行了。”她极缓慢地，“真是可笑，原来男人的心竞能这么快说变就变。”
这是在说他？
变心？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变心了？他不止一次祈求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不愿意回来就罢了，现在都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让他难堪？
他的挽留，她一向都不是不稀罕吗？
陈斌忍住眼眶中的酸涩，轻轻地说：“这地球离了谁还是照样转，有人对我好，我会动心，会…变心，有什么稀奇。”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嘲讽地笑：“你说得对，又不是非谁不可，会变心有什么稀奇，谁没变过。”
“陈斌，谢谢你让我吃尽了爱情的苦。”
他让她吃尽爱情的苦？真是……太可笑了，难道他就不苦吗？
心里面一阵阵的酸楚，迫切地想要把这种情绪给发泄出来。
林思妍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转角。
习惯性的想掏只烟点上，却发现换了衣裳。
他恼怒的重重一拳砸在墙上，力道之大，手瞬间破了皮，但指节的疼痛远不如心中的痛楚。
他没有停下来，一拳接着一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
他知道自己这样太引人注目，他知道洗手间随时会有人走来走去，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去假装若无其事。
“忘了吧，忘了吧！”
心底只有这句话在翻来覆去。
良久，他脱力的靠向墙壁，蹲了下来，样子很是狼狈，直到被人强硬地拉了起来。
周芷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神色复杂难辨。
“不用管我。”他闷闷地说，“我先走了，你进会场吧。”
她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你现在这样，我怎么会不管你？陈斌，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
她的声音柔和，仿佛悄悄拂过的微风，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困惑，轻轻地撩了下他的心房。
但是慢慢地领会到她话中的意思，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被表白了？
“你前脚刚走，林思妍就跟过来了，有同学说，劝我不要过来，可是我就是沉不住气。”
“我自己死心塌地，却希望你快点变心。”她看向陈斌，语气很轻，“陈斌，你的眼睛能不能也看看我？心里能不能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他脑子里彻底地乱成了一团浆糊，直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真是...”
周芷若低下头，对着他的指节哈气，温热的气息和他无比接近，从上到下笼罩住他。
“疼吗？”她心疼的问。
陈斌摇头苦笑一声，把手抽了过来：“小伤，你走吧，我回去了！”
“我也吃好了，跟你一块走！”
话毕，她就朝外面走去，她走路总是意气风发，像个高傲的小公主，可是这一瞬间，陈斌竟然觉得，她是无比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