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花间有非常敏锐的直觉。
他口中的势就像灵力一般,任何法术的施展都需要灵力的依托,没有灵力,法术便无法施展。
欧阳花间观察到整片河口都是渊蚀的,但它却没有翻天覆地,每次只控制一部分浪潮,就好比拥有六臂,却只能操控一臂,也就是这是渊蚀力量的极限?
眼看阎娘跳进河水之中,渊蚀惊慌欲退回本体。
强烈的直觉告诉欧阳花间必须斩断渊蚀的去路。
见到浪潮离开本体,灰飞烟灭,欧阳花间眼睛微眯。
后来一次又一次,他发现新起的浪潮,实力会减弱,一开始还不明显,但随着积少成多,渐渐愈发显现出来。
既发现敌人弱点,就要朝着弱点猛烈攻击,这与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是同等的。
为了让阎娘顺利救出花花,为了让阎娘不受到伤害,欧阳花间也好,或者其他人也罢,阎娘口中的保全自身,他们已然有七分抛诸脑后,不过仍旧存有三分的理性,伤亦可救,若是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无疑会在阎娘心上落下一道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即便是疯,也永保一丝保护阎娘的理性。
阎娘入了河水之后,通过牵引,很快寻找到花花。
就在河心处。
河心处邪魔之气强盛,自发形成一道魔障。
魔障上附着着一道道如游龙般的雷电。
阎娘眉沉肃敛。
这是……天惩之雷。
突然间,阎娘明白了。
花花借助渊蚀的力量,成功将天惩之雷化为己用。
天惩之雷,字面上和实际意义上作用是惩罚那些悖逆天道的邪魔歪道。
与花花强行炼化天惩之雷的行为相比,渊蚀的危害最大。
渊蚀的来由有些复杂。
自古以来,跳河自尽的不在少数,各种缘由都有,含冤含恨,亦或者心如死灰……
也正因为此,水下世界,对于天地两界的人而言,还有一个别名称呼为:渊落。
那是汇聚着世间情毒之地,若有邪魔借以此修炼,后果不堪设想。
水鬼的来由也正是因为如此。
只不过天地初开之际,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虽说水下汇聚世间情毒,但受浊气牵引,大部分为浊气所食。
诞生于混沌初始的浊气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吸食,自古不少妖魔邪道者皆打过浊气的主意,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下场被撕魂裂魄,殒身糜骨。
只是这都是对于实力不足的妖魔邪道来说。
但若是对魔神堕神来说,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处河口之所以能够化为邪魔,因为魔神饕餮的一丝贪性落在了此处,隐匿于渊落,不断吸食着世间的情毒,这才让这片水域充满了邪性。
花花和螣蟜之所以没有察觉到一丝半毫的邪息,是因为饕餮连自身的邪息都能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丝缕都不会放过。
花花调查的时候也知道了渊蚀的存在,所以利用渊蚀与天惩之雷的对抗,在天惩之雷施加于他的压力减弱时,骤然反扑,彻彻底底炼化,据为己有。
当时吸收天惩之雷目的是为了指引方向,所以花花也只是强行将少部分天雷纳入身体里面,眼下在渊蚀核心处,此处力量强盛,花花能抵御得了一时,抵御不了长久。
胸口处再次疼痛起来,天雷的力量在减弱。
阎娘提剑上前,业火剑破魔除障,火舌如风卷残云,吞噬着缠绕在他们周身的邪魔之气。
阎娘将所有的灵力汇聚于剑尖,这是天地间最精纯的灵力,是混沌初始的上清气,其气其势,可吞山河,可掀天地,所向皆靡。
红莲业火在上清气的加持下,虽只是少部分,但力量却达到顶峰,火舌宛若游龙,翻滚在汹涌澎湃的邪魔之气上,杀气腾腾,燎魔焚邪。
嘭!
强大的冲击力将河水炸出数丈的水花。
冲击波甚至延伸到河外,欧阳等人被剧烈的冲击波波及到,但并未伤及他们,而是被弹开了百米远,离开了河面。
众人惊讶和担忧之际,身形刚落地,抬头便见两道巨大的身影缠斗着,直冲云霄。
众人看清了那副景象。
是阎娘乘坐在火龙上与一条像蛇一般的身形,但是全无形状,像黑雾一样的东西缠斗。
阎娘出水之后,立刻将怀中昏迷的花花施以灵力离开战圈。
她眼尾看到了欧阳花间等人。
欧阳花间看到花花被撑托着来到他们跟前,立刻上前伸手接过它。
眼看自身已经恢复得快差不多了,上清气逐渐减弱,饕餮贪性还未除,乘坐在火龙上的阎娘再一次拿出匕首,但这次却不是往胸口上扎,而是在掌心划下一道伤痕,紧接着从乾坤袋取出鬼毒水。
这就是阎娘当时用来测试河口问题的东西。
鬼毒水,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剧毒,能够伤害神仙的毒药,不过对于饕餮来说却是上好的食物。
鬼毒水抹在伤口上,伤口迅速被腐蚀扩散,甚至冒出滋滋作响的声音。
撕心裂地的疼痛,阎娘咬牙不发出声音,可眉头忍不住拧成个死结。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住上清气,突然阎娘从火龙一跃而下,摊开被鬼毒腐蚀的手掌。
饕餮贪性闻到鬼毒的气味,立刻朝阎娘扑过去。
白嫣一声惊呼。
在岸上的几人见此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欧阳花间更是如此,握拳透掌,咬牙恨齿。
阎娘在饕餮贪性缠绕上来的时候,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冷笑,立刻用上清气在周身立下屏障,阻止饕餮贪性离开,紧接着她利用自己的身体,以此作为阵眼召唤红莲业火。
岸边的几人看见阎娘身体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火焰,且她将自己困在结界内,猛烈的火焰将她吞没,火焰在结界内熊熊燃烧。
“阎娘。”
白嫣惊慌喊道,下意识想要过去,却被护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快放开我,阎娘她……”
护一摇了摇头,他在极力忍耐着,语气铿锵道:“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