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你觉得……”程少关眸中闪过几丝挣扎，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觉得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怎么样？”
程荣轩呆住了，“为什么？”
“那我们之后要去哪里生活？”他有些急促地问道，“她……陈爷爷也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程少关突然笑着拍了拍程荣轩的肩膀，“看你紧张的，我也就是顺口一提，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指了指身上缠绕的绷带，无奈笑道，“你看，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总之近期是不可能离开的。”
“哦。”程荣轩狐疑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他总觉得爹爹这次回来之后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而且，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爹爹受这么重的伤。
程荣轩想想都觉得后怕，他旁观了陈老头和叶心睕给程少关治疗的全过程，因此更加清楚这次程少关有多危险。
“爹爹。”程荣轩一脸正色认真说道，“你这次出去到底遇到了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但是，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程荣轩说完还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
“好，爹爹知道错了。”程少关猛然反思，陈老头说得没错，他确实不是个好爹爹。
他垂眸，声音中带着低沉的笑意，“大宝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这段时间我不在你将小宝和这个家照看得很好，爹爹觉得很欣慰。”
程荣轩耳根子发烫，傲娇地将脸颊看向一旁，“我本来就是男子汉啊！家里的银钱可是我在保管呢。”
“对了，娘给我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说是在山上时从坏人身上找到的，要和你分一半呢！”程荣轩连忙蹲下身子在床榻的墙根处摸索着。
程少关忍不住挑眉，那个女人怎么什么事情都和小孩子说。
“呐，你看。”程荣轩献宝一样地拿出两个钱袋，他将钱袋子里的碎银子倒在床榻上，“爹，你看这些都是家里最近攒下来的。”
“攒了这么多？”程少关没料到程荣轩手里会放着这么多银钱。
“对呀。”程荣轩没觉得哪里不对，拿出另一个钱袋，“这里面是我自己的钱，这一两碎银是陈爷爷上次卖野味赚的银钱特意分给我的，小宝也有呢。”
“还有这些碎银子，这是娘她卖了做菜方子给我们的零花钱，陈爷爷、小宝还有我，一人十两银子。”
程荣轩罕见话痨，“我让娘换成了碎银子，方便平常去镇上买东西。但是小宝不让动他的银锭，嘿嘿，他的银锭就塞在靠墙角的褥子下面呢。”
程少关随手一摸，果然在褥子下摸到一个银锭，“额……还真的有。”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要不是叶心睕分给他的这两张银票，他可是比两个儿子还要穷。
程少关觉得他有必要找机会仔细探探叶心睕的底细，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爹，你要是看过了，就把银子原位放回去，要是小宝发现有人动了他的银子可是会生气的。”
程荣轩说着又将床榻上的碎银子原封不动塞进钱袋里。
“爹爹，这两张银票是你的，你拿着吧。”程荣轩蹲下来准备藏钱袋，又回头看了程少关一眼，然后跑到房间另一处换了个位置。
“你小子，怎么还防着我呢！”
“娘说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程荣轩头也不回。
程少关疑惑，“这和鸡蛋又有什么关系？”
“哎呀，爹爹你怎么那么笨啊！”程荣轩凝眉，爹爹该不会受伤的时候伤到头了吧？
小宝都懂的道理，爹爹竟然不知道。
程少关看到儿子眼里明晃晃的嫌弃意味，噎了一下，“咳咳！我这是不耻下问。”
“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要是碎了，可能碎一篮子，分开放更安全。”程荣轩无奈解释道，“银钱也一样，这也叫狡兔三窟……”
程少关轻笑，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程荣轩想到一件事，严肃地说道，“不过，你骗我们在青阳县走镖的事情，我和娘可全知道了哦！而且之前在县上见过的大有叔叔前几个月就溺水死了……”
“爹爹，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我娘解释吧。”程荣轩发觉在程少关面前称呼叶心睕为娘这件事儿其实没那么难。
其实他原本就称呼叶心睕为“娘”的，只是他心里清楚他口中的“娘”和弟弟小宝口中的是不一样的情感罢了。
程荣轩脸颊有些烫得慌，生怕程少关会因为他刚才脱口而出的称呼询问他。
“爹爹，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程少关连忙道，“好。”
父子俩满怀心事，各有各的愁思。
厨房内却是一派轻松平和的温馨气氛。
小宝小手微微用力，按照叶心睕教的法子在虎口之间挤出一个半圆不圆的鱼丸出来。
“娘～快看！”小宝双眸亮晶晶的，乖萌乖萌哒！
“哎呀，小宝真棒！”叶心睕毫不犹豫地夸赞，“我看你比你陈爷爷做得还要好呢。”
陈老头冷哼一声，认命地往灶台里送了两根干柴。
夸人就夸人，还非要拉踩他一下！
哼！他搓药丸子的时候可是熟练得很！
陈老头真想将怀里日常备着的药丸子拿出来，好好让叶心睕看看！
你看这药丸子，它是又毒又圆！
“哥哥！看！”
小宝眼尖看到程荣轩进来，连忙伸出小手展示，这可是他亲自做的鱼丸呢！
程荣轩看着摇头晃脑开心坏了的小宝，瞬间被感染。
他走上前认真看了一眼，唔——要是和锅里已经煮上的鱼丸子来比，可是差太多了。
“小宝真棒。”程荣轩勉为其难夸赞了一句，笑着说道，“你可一定要小心点，别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小宝又挤出一个鱼丸出来，不在意地回道，“娘在呢！”
娘亲会保护他哒！
这三个字让程荣轩心间猛然一酸。
以前小宝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虽然那时候小宝不说话总是用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