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挂在少年眼睫的尾部,衬得少年笑容,愈发妖冶,也愈发破碎。
楚月凝望着他,很久,很久。
久到大风呼啸而不动。
“侯爷。”元曜始终在笑,“我的母亲,丢下了我。”
“她憎恨我,因为我是她一生的耻辱。”
“就像楚云城和楚祥将你丢弃那样。”
“你我,能够同舟而渡的一路人。”
元曜深深地注视着楚月,要将这一抹鲜艳如火的红烙印在脑海与心涧的最深处,似如刻骨铭心般的存在。
“公子想要我做什么?”楚月问。
“灭了执法队,替我夺回魂灵。”
元曜说:“帮我找到魂灵归体重置于我躯壳的办法,我不想只当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废物,纵横捭阖运筹帷幄又如何,拿不起剑就不能号令三军,在族人眼里,我始终不如其他人来的优秀,甚至不如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修行者。我不想和第一执法队的队长有所联系,为他卖命。但我的魂灵在他 身上,这已经是不归路了。但我还能盼望自由,盼望黎明,对吗,楚月。”
这是他第一回喊出曙光侯的名字。
少年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
也很响。
每一下都像是霹雳惊雷,炸于耳膜,难于止住。
他紧盯着楚月看,似海上的浮萍,乱世的野鬼,渡口苦苦等待一眼看不到头的归家路人。
“元曜,你是自由的,你可以是自由的。”
楚月来到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俯下上身,距离加近,一字一字笃定道:
“你看这山川河流,看迎来送往的风,看天地一色的茫茫被月如刀给劈开。”
“元曜,你的诞生不是你的错,妖骨天成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世道,是那些不辩是非两眼黑黑的愚昧之人!”
“那……我要怎么办呢?”
“劈砍这世道的肮脏,挖了那群人不中用的眼睛,元曜,你还是你,你还可以是你,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不晚,人生中最好的时间永远是现在。如若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一把刀,一把开天辟地的刀,若论第一锋芒,舍我其谁,你我应该给这世道一个漂亮狠厉的还击。对吗?!”
楚月紧紧地攥着他的肩膀,五指收拢,如铁爪要钩破元曜的血肉,狠劲碾碎其骨。
元曜神情恍惚了一下便点头,“对……”
风声簌簌,似婴儿午夜。
簪花凤凰兽穿过浓色的夜晚。
很快,就把人送到了元族。
元曜安全带到,楚月这才安心回到武侯府。
元曜:“若不介意,请坐凤凰回去。”
“好。”楚月落落大方。
俩人之间,如同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楚月坐在簪花凤凰兽打道回府,诅咒之气小黑捏着帕子娇娇软软的哭啼。
“元曜,太阔怜了。”
“真心疼,他的遭遇。”
“……”
此时的元曜,对着侍者送来的金盆洗了一把脸,抬起头里,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向来妖邪的脸多了些清俊,随即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楚月,别相信男人的眼泪。”
“那可是诱你下地狱的罂粟毒。”
少年面庞的笑龟裂扩散,像是一个病态的疯子。
悲伤的故事,往往会引起女人的恻隐之心。
那是死亡和更加悲伤的开始呢。
……
却说楚月到了武侯府,小黑还在用帕子擦眼泪。
楚月将卫袖袖喊来。
卫袖袖顶着乌黑的熊猫眼尽是疲惫,看到地上的破碎阵法之光后噌的一下睁大了。
“这些阵法,哪里来的?”
“元曜用来防御的百层阵法,用来锻造五行灵器,甚是不错,拿去用吧,不是耗损完了材料吗,我许诺给你补上,必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