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姬无双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斑斓无限之主并非那片寰宇的真正主宰,那么……那片寰宇真正的主宰,极有可能就是这条归墟裂缝的撕裂者、创造者。
只要踏入其中,或许就能得知真相。
等饕餮带着抵达当年的陨落之地,无数“小精怪”们正在彼岸探头探脑,它们似乎有些害怕饕餮,因为它们还记得饕餮是如何一路碾压、猎杀它们的。
但它们和饕餮天然处于对立面。
一方是“入侵者”,一方是“守护者”,理所当然会发生争斗和杀戮。
姬无双盯着那片被无数绿荫覆盖的世界,还有无数奇怪的“小精怪”,深吸一口气,转眸对几人笑道:“在我回来之前,一切就拜托你们了……还有,请替我转达给大家,我一定会回来的。”
言罢,姬无双深深看了眼远处的天幕,转身一头砸入了那片绿意盎然之地。
天幕之下。
魏果静静看着姬无双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转头幽幽睇了眼凤荧,瓮声瓮气道:“谢谢……”
凤荧这才转眸看向魏果:“谢什么,也不是为了你。”
魏果:“……”这死女人,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她恶狠狠瞪了凤荧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夏行之,后者本能挺直背脊,努力挤出笑容。
他知道魏果的来历和身份,但姬无双如此疼爱她,凤荧也默认了她,他这个家庭“弟”位的后来者,当然不能说些什么。
“你好啊,小果果。”
魏果被喊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连忙戳了戳手背道:“打住,夏叔叔,您还是喊我魏果吧。”
夏行之脸上的期待一僵,有些失落的样子。
他其实早就幻想,有个香香软软乖巧可爱的女儿了,但“香香软软可爱乖巧”这几个字,显然和姬无双八竿子打不上关系,她没将他打扮得“香香软软乖巧可爱”他已经烧高香了,于是乎他就将寄托放在了魏果身上。
见面之后的魏果果然很可爱,但显然和他也不亲。
哎……
魏果看夏行之像只垂头丧气的大狗狗,有些于心不忍,一想起夏行之也算是姐姐的父亲,而且姐姐还特意留了口训给她,说让她好好照顾两位“空巢老人”,魏果便撇嘴道:“不过您若是喜欢小果果这个称呼,可……不是不可以……”
一句话,让凤荧和夏行之同时朝她投来了目光。
凤荧是惊讶,夏行之是欣喜。
魏果被二人看得脸颊通红:“我、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修炼了。”
魏果得知姬无双的计划后,着实懊恼低落了很久。
她一直觉得,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可以横扫整个虚空一族,又或者可以陪伴姬无双一起进入彼岸。
可偏偏她太弱小了,无论是碾碎虚空怪还是去归墟彼岸,她都办不到。
这种无力感,她真的不想再尝试一遍了。
凤荧点点头,在魏果离开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魏果羽睫轻动,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不用你说,我当然会加油。”
凤荧撇撇嘴,又掐了把魏果的脸颊往外扯,直把她扯得牙槽都在外面,这才冷冷道:“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样子,没必要逼着自己,就算你姐姐暂时不在,还有我呢。”
魏果怔怔看着凤荧,心中有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可下一刻就被她糅成了鸡窝头。
魏果:“……”
她果然还是一样讨厌!!!
……
姬无双跟在“小精怪们”的背后,一路攀过崎岖山路,身体也越来越沉重,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还无法修炼的时候,就连识海中的契约者们的感应,也在一一消失……
最先和姬无双断开连接的,是亡目鸟、影鸦、罴九、蛟族等和姬无双并无契约,但又和姬无双的小世界融为一体的兽族们。
它们在小世界幻化的新大陆上,远远感应到姬无双的“消失”,先是一怔沉默,随即纷纷垂首低头,对着“东洲腹地”的方向,久久不曾动弹……
紧接着是小世界中的灵植灵物们,天魔灵果、万里臭臭花、赤阳草、金边魔星草和灵虚草,以及兽心圣草等等,这些都是与小世界公升的灵物。
姬无双“消失”的瞬间,新大陆的天地间似乎刮起了阵阵旷世之风。
风,让灵物们随之起舞摇摆,远远看去,就像是圣灵的礼颂赞歌,它从遥远的彼岸而来,轻柔缱绻,带着它们对主宰和神明的最后祝福,希望可以顺利抵达她的身边……
——姬无双啊,愿您平安归来。
——愿您平安归来。
在众灵物之后,就是姬无双小世界的本源们,随着姬无双的“牵绊”慢慢消散,镇山石、天元果树、天水本源、洪荒息壤、风源珠、万道雷云、菩提无不演化变迁着。
时间的洪流似乎裹挟住了所有本源,不断向前、向前、向前……
镇山石不断锐化,最终变作巍峨无垠之山岳,像一柄博天巨剑般,贯穿天地。
天元果树也摇曳着替自己筑起了无限迷雾叠嶂,成了众生无法触碰的木系圣灵。
天水本源率各大水源水种,衍生出一片汪洋泽国,与世隔绝。
洪荒息壤逐渐沉淀到了大地之中,再无踪迹。
风源珠冲入天幕隐入其中,从此,此间天地的风都是它,狂风、罡风、飓风……它将是寰宇间最自由的力量。
万道雷云直接与法则雷云融合,谨慎法则之审判者。
菩提木则是轻轻摇摆身躯,于清风里化为星尘,与骄阳皎月同辉……
……
当本源之力化臻时,白夜、凤炼、蛮蛮、水冗蛇、鬼头蛟、狐小书、金童子、魇、小混沌和小鲲鹏们已早早聚集在了一起。
它们都听到了,主人温柔的道别……
主人说,从此以后它们就长大了,要承担起种族的未来,也要承担起寰宇的未来,所以它们不会哭,也不会落泪。
它们会不断不断鞭策自己,不断不断修炼,成为主人说的未来担负者。
它们会成为主人的骄傲。
等主人回来的那天,她一定会像过去一样,揉着它们的脑袋,给它们最真诚热烈的夸奖,一定一定……
……
最后被“法则”托举出来的,是识海中的大家,太虚、蒙鸿、小旗子、灵韵珠、小泥巴、建木、扶桑木、若木、洪荒灵虫、白泽兽神魂、蛟祖以及四象兽神。
在姬无双晋阶成四界之主的时候,它们之间的“本命契约”就已经失去了约束力。
在一方寰宇中,没有人能与主宰同“命”。
但姬无双一直让它们留在识海,因为亲昵,因为她舍不得它们,想和它们多相处一会儿……
而现在,大伙儿就这么呆呆站在“归墟通道”的边缘,沉默不语。
那种无声的、沉寂的苦涩几乎化作实质,压在了它们每一位的身上,让没有实体的它们也感受到了什么是窒息之痛。
不知过了多久,太虚突然抹了把脸,哑声道:“走吧,回去等小无双回来……天演,你把无双须弥城召唤出来,这段时间,我们就留在无双须弥城里面。”
“……?”
“天演?”
“你怎么不说话?”
“……天演?”
半晌没听到天演图说话,几大只们这才齐刷刷抬头,然后惊愕地发现……天演竟然不在?!
蒙鸿:“卧槽?”
太虚:“卧槽!”
其他“大只”们:“卧槽?!”
好家伙!
说好的谁也没办法跨过寰宇法则之力的呢?!
凭什么天演图这家伙可以跟着小无双一起走啊?
——啊啊啊啊,不公平!!!
——天演图这狡猾卑鄙的!
——它们也想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