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个开走我车的人,和假扮章妙成的人明显不是一路的,不然我的行车记录仪也不会拍下这道身影。
“难不成还是谈师兄?”那我就很好奇,他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告诉我图核的下落又有什么意图?
我思索着,轻点播放继续往下看。
车离开研究中心门口之后,径直朝山下驶去,然而开了没一会儿它又突然把速度降了下来,最后干脆熄了火就这么停在了路中间。
“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我正纳闷,视频里传来车门打开的动静,然后一阵脚步声由近而远踩着雨水匆匆离去了。
“看来他并不是真的想把车开走,而是在误导我,让我以为车被人开走了,这样我才会断了下山的念头。”
不料我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去,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灯光尽头,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哪怕他全身上下裹在一张雨披之中,我还是分辨出了他的身形。
“方遂宁。”当时他果然也在凤凰眼,而且极有可能和开走我车的人认识,也许正是怕他识破自己的身份,对方才提前弃车跑了路——此人是谈师兄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了。
见方遂宁二话不说上了车,我大概理清了当时的情形:我和柳然上楼之后,有人试图开走我的车,假扮章妙成的人目睹了这一切却选择冷眼旁观,殊不知“她”的行踪早被对方记录了下来。
后来车被方遂宁拦下,趁着我昏迷他又把车开了回去,期间有人拿走了他给我的手机,这个人可能是假扮章妙成的人,也可能是开走我车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方遂宁自己,至于他们的目的大概是不想让我和其他人联系,以确保自己的意图最后能达成。
直到一切完成,柳然才重新登场,几方的暗中角逐也在此时分出了胜负,我和她终于得以离开凤凰眼。
可惜这段视频到方遂宁上车就结束了,我的一番分析因为缺乏确凿的证据暂时只能归为猜测。
我索性点开第二段视频,这次我学乖了先看了眼日期,发现它正是我去巫城那会儿把车借给余昧期间录制的,那这段视频大概率和她有关。
果不其然,视频刚一播放,余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他真是这么说的?”
他是谁?
她又在和谁说话?
下一秒,第二个问题就有了答案,因为我听到曾照云用他惯有的冷静语气平静开口:“对,他希望你能终止你的计划。”
“为什么?”余昧言语间多了几分急切。
“没有人会放任他离开,哪怕他的身份已经被排除。”
他一说什么身份被排除,我就意识到他口中的这个“他”应该是指我,不由集中注意力仔细倾听。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余昧笑了笑,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当时的表情,“反正我不会就这么放弃。”
面对她的不以为意,曾照云只说了一句话:“他也不同意,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只觉心脏砰砰直跳,哪知我正要往下听,画面一跳,视频已然到了头。
我却久久回不过神。
显而易见,曾照云还是没有跟我说实话,他一开始就知道余昧的计划,更知道她如果真的付诸行动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最关键的一点,和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对余昧的身份也心知肚明——他们似乎在为同一个人效命,真正想杀她的人也不是上头,而是曾照云背后的人。
“原来他没有说谎,只不过是我会错了意,他口中的‘上头’不是上头,而是他们的上头。”
所以绕了一圈,罪魁祸首还是秦渊,难怪章辛成让我去问方遂宁,如果他和我一样也以为方遂宁就是秦渊,那就说得通了。
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以余昧的秉性她绝对不可能与秦渊沆瀣一气,哪怕老于出身予明研究所,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她和予明研究所、和秦渊本身就是可以关联起来的。
“与其在这庸人自扰,不如想想对方为什么要特意留下这两段视频。”难道她是想暗示我,和我关系最紧密的两个人都别有用心?
我心里也没有答案,索性退出去把导航开上,直奔虎头岭而去——余昧的事先不提,既然当时谈师兄并没有离开研究中心,如果这里头还有什么猫腻,去问问他本人不就知道了?
紧赶慢赶,我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凤水镇,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惜那家早餐店已经打烊,我只能另寻他处休整,吃饱喝足加满油这才重新出发。
临近午夜,我再次将车停在了凤凰眼研究中心老旧的大门外,注视着不远处犹自沉睡在黑暗中的研究中心大楼,我心里油然生出几分物是人非感。
不过眼下也不是感慨的时候,我锁好车门打着手电去左边围墙的转角处仔细看了看。
奈何时间过去了太久,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我无法百分百地下结论“她”就是谈师兄拍到的那个人,毕竟余昧也曾假扮章妙成吸引我的注意力,那就不能排除当时是她在监视开走我车的人。
还有一个问题,就算谈师兄和我的行车记录仪拍到的是同一个人,“她”又会是什么人呢?“她”假扮章妙成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她”有意针对的对象会是谁?
直觉告诉我,此人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至少当时我不是对方的主要目标,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和祭幡人有关的特性,哪怕“她”是章家人,也未必知道我就是祭幡人——
尽管当年阿思追踪到了我,但这个消大概率息还没来得及传回章家,不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换言之,除了可能接收阿思部分记忆的老于知晓这个秘密,在所有人眼里,我这个祭幡人其实和镇龙幡一样也是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再次追踪到我,而是直到后来才重新有所察觉,可能和祭幡人的某些特性有关,我暂时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