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州。
陈妙常满是幸福的接到杨元奇和李师师进城,嘴里不忘嗔李师师:“你这个小浪蹄子,不陪着姐姐自个跑去找相公。”杨元奇不在盐定路的日子,她和李师师一起在盐州,李师师闲来无事就骚扰陈妙常。
李师师嘻嘻笑:“这里老爷坐镇,你何苦来哉。”盐州有杨兴武实在不惧出问题。
陈妙常道:“前几天我去了趟白池,有些事情和林姐姐沟通了一番。”
她们之间姐妹都以年龄称呼,不论入门顺序,所以李清照就是当然的妹妹。如果有点不同,就是潘金莲,她称呼林灵素和张小娘不习惯加姐姐,有个事情得认,潘金莲最早入杨家的门。族谱不管如何记录,官府记录里的夫人就是潘金莲,其他只能是如夫人。陈妙常的儿子杨过,在族谱中却是那一代的长子,这点潘金莲认!事实他要算嫡庶,和赵灵儿这门亲事压根无从谈起。
李师师问:“我们回家?”
陈妙常回:“得先去帅府,老爷知道相公到了呢。”
李师师说:“那你陪相公进去!我去后院陪二奶奶和三奶奶!”对于杨兴武这个老爷,媳妇们极为敬重,和对陈氏的亲昵有明显的对比。
陈妙常不准了“那不行,一起过去吧,老爷有事要问,你最是熟悉。相公有些事估计还不清楚呢。”她还不忘叮嘱杨元奇“你可别惹老爷生气了!”
……
到了盐定路经略司衙门,他们发现自己多虑了,谢氏今天从后院出来,杨元奇惹什么祸她不管,关于杨元幸海事,杨元奇这个做哥哥的奔去杭州帮忙,谢氏怎么都要护这个大少爷一下。
杨兴武和谢氏受了他们一拜,杨兴武说:“你就不会少惹点事?!”
杨元奇回:“朱勔太讨人厌,朝云夫人的衣冠冢是他能立的?!和他扯上关系,元幸弟弟看似风光,指不准将来反噬,江南因他都能说民不聊生。”
杨兴武说:“花石纲各地多有非议,你休假好好休就是。盐定路是很安稳?!”按着原有的路线,杨兴武经略司兼知定边,杨元奇兵马副总管兼知盐州,大家谨慎一点,有些事就水到渠成。杨元奇这次被贬确实打破了一个良好的发展。
谢氏在旁边说:“老爷,他也是担心杭州和朱勔扯上关系,元幸出了一事,总不至于将来又惹出祸事,他们兄友弟恭比什么都强。”这也是杨兴武没有过于斥责的杨元奇的原因,虽然杨元奇多有不谨慎,但杨家发展到今天不就是内部紧密团结,那是一种血脉相连。
杨兴武问:“定边怎么样?你回来想去定边城也知道自己留了麻烦事?把自家娘子丢在那里。”潘金莲和白鹭确实因为杨兴武北调,不得不留在定边稳定杨家人心。
杨元奇道:“清风寨和定边城不用区分这么开吧。”然后把城南之事说了一遍。抛开城南那块发展极快的区域,定边城就是一个小军城,以战而生,杨兴武经略使的职位在,这个影响已是很小。真正的影响在心里,心向大宋的官员更清楚的看到杨家在盐定路的“跋扈”,多少会让人不快。
李师师接了句口:“老爷,盐州和定边都有城南,真要论,老爷这个经略使兼职盐州倒更妥当。”杨元奇知盐州,盐州有提刑司宪台,也有通判。盐州城南因为当年宗泽的原因,对大宋并非无感。杨兴武过来权柄更重,能更有效压制住提刑司和通判。事实上,盐州城内开封北调官员就非常注意对城南的维护,至于盐州城内,汉族并不占人数优势,丢给杨家更好。
杨元奇说:“我在开封见到宗大人几次,回来途中他辞官归家了。”
在场的几个人神色各异,关于宗泽,杨家对他多有敬意,只是就权柄来说,他们又最不希望这里有宗泽。有时候杨元奇想,要是朝堂这次推恩杨兴武散阶,不动他的差使,调宗泽来知盐州,杨家都不知道如何拒绝,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宗泽打交道。
杨兴武道:“唉!人生……其实郭忠孝曾举荐过宗泽,只是他人轻言微,开封不会在此等大事上听一个地方宪台的建议。”郭忠孝是个典型的进士,关于盐定路他对杨家并不仇视,只是单纯认为杨家必须制约,他和范夫人登门过帅府,有过权势富贵的清谈。
杨元奇问:“虞祺虞大人呢?”
杨兴武答:“是个称职的人,他专心做自己的事,以宗泽为自己的榜样,为官一地造福一方。”
郭忠孝和虞祺是代表开封对杨兴武最大的制衡。杨兴武评虞祺是个称职的人而不是官员,因为虞祺这个通判更像一个推官,专于做点民事。通判制衡的职责称不上尽责。
杨元奇问道:“明日我去拜见郭忠孝和虞祺两位大人?”
杨兴武点点头,杨元奇作为杨家继承人,这两人现在怎么都要碰个面。
谢氏这时候说:“也不用非明日,过几天再说。老爷,他刚刚回盐州,又无差使,休息几天就是。”
李师师更是说:“他是杨垣怡的堂哥,又无官职在身,虞祺该来拜会他才合理呢。哪有哥哥赶着去见妹夫的。”
杨兴武无奈“你们自己决定吧。”
这是杨兴武的改变,关于盐定路的定位,他也认为世袭一地并无不妥。人都会为自身家族考量,有的路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回头,犹豫不决最后更容易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他从军几十年的经验。
杨元奇赶紧应下。郭忠孝是长辈,他去拜见并无不妥。虞祺从年纪和辈分上,他都当成妹婿,不论职位,他不觉得要急着过府一趟。
谢氏说:“你夏姨和妹妹垣晗还在后院等我们,老爷要是还有事,我们先过去吧。”
杨兴武摆摆手:“你啊,记得,谨小慎微!这不会错,战场如此,官场更是如此。”这一顿板子就没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