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梦
顾漫雪还在愕然之中，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是霍知寒吗？
能为自己慌张和喜悦的人真的是霍知寒？
见顾漫雪呆住了，霍知寒眉心微蹙，他走到病床前，似乎想要触碰一下顾漫雪苍白的脸颊，但最后还是将掌心收了回去。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瞬间交汇，顾漫雪在霍知寒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读不懂的情愫。
就在霍知寒即将开口的时候，此外已经有不少的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高浩川在看见顾漫雪苏醒的时候，心下一喜，但转头见到她旁边站着的霍知寒，登时冷然开口。
“霍先生，现在我们要为顾小姐检查一下身体状况，请您先出去。”
然而霍知寒却不为所动，视线直直的放在顾漫雪的脸上：“我陪在这里。”
高浩川上前一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正好阻隔在了顾漫雪和霍知寒中间。
“霍先生，请您配合一下。”
霍知寒紧皱的眉心没有半分松缓，但到底还是走出了病房。
转头看向顾漫雪，高浩川甚至将语气都放轻了不少：“小雪，你终于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马上告诉我，知道吗？”
顾漫雪垂眸，她现在感觉浑身都在疼，甚至像是有冷水浸泡着骨子。
但她只是缓缓地摇头，却不想牵连到了脖颈上的伤口，让她唇瓣抿起。
下意识的身后想要去碰，但高浩川却快一步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脖子上还有伤，别碰。”
高浩川为顾漫雪倒了一杯水，轻声说道，“好在伤口不深，过些日子就能恢复了，小雪，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现在高浩川的心里可是有一千一万个疑问。
甚至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还会浮现顾漫雪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让他心中阵阵发疼。
许是昏迷太久，顾漫雪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有些僵硬，她慢吞吞的接过水杯，低头看着被包扎的手指。
不知道是有难言之隐还是觉得没必要再提，顾漫雪没有说话，高浩川纵使心中再难受，也不愿意强迫顾漫雪开口。
“你身体的各项技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剩下皮外伤了，你就住在医院好好养伤，知道吗？”
高浩川轻叹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顾漫雪手上的营养液。
他的眸光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的孩子呢？”
脖子像是扎入了一根刺，顾漫雪的喉咙才一动就觉得十分疼痛，她却还是轻声的开口。
顾漫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似乎听高浩川提到了孩子。
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但是触碰到的只有冰冷单薄的病号服。
“孩子很好，你不用担心。”高浩川轻声安慰着。
如释重负般的，顾漫雪紧了紧掌心，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自己恐怕不会在手术台上坚持下来了吧。
只是想到这里，顾漫雪的神色却多出了一抹怆然。
她轻启唇瓣，欲言又止的看向了高浩川。
“有什么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这个孩子，能不能不告诉霍知寒？而且我希望，我的心脏病的事情也不想让他知道。”
顾漫雪心下苦涩，她其实无数次想要告诉霍知寒她怀孕了，可是转念一想，霍知寒一定不会高兴的。
他喜欢的是陈雅澜，而且陈雅澜也怀着孩子，至于自己，在他的眼中仅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为什么？”
高浩川紧拧着眉心，几乎是马上开口询问，“霍知寒做了那么多错事，他现在最应该好好的照顾你。”
其实高浩川也有些诧异，霍知寒居然不知道顾漫雪已经怀孕了。
“算是我求你了。”
顾漫雪摇着头，她现在想要的就是和霍知寒离婚。
如果让霍知寒知道了自己有了这个孩子……
“顾漫雪!”
高浩川的语气有些严肃，他认识顾漫雪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怯懦憔悴的样子。
明明是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可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要和霍知寒离婚，不久之后我们两个或许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漫雪深吸一口气，声音格外的沙哑：“浩川，我已经活不久了，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甚至我很有可能见不到他……”
“小雪，我不许你这样说。”
高浩川直接打断了顾漫雪的话，“你得的也不是什么绝症，只要找到合适的心源就会没有问题的。”
顾漫雪怎么会不知道高浩川在安慰自己，可是她身体的状况自己清楚得很。
而且现在顾家已经没了，父亲病倒还需要大量的医药费，她又哪里有余力却换一个高额的心脏呢？
其实顾漫雪觉得，有的时候生活真的是太累了，倒不如安安静静的死去。
“或许吧。”顾漫雪还是开口应着。
高浩川却一眼看透了顾漫雪心中所想，注视着顾漫雪许久，最后只能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来。
“在动手术的时候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单，霍知寒已经知道你有严重的心脏病了。”
顾漫雪按在被子上的手掌紧了紧，刚才她的心里几乎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真的想要知道霍知寒在得知自己的病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自己在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霍知寒，顾漫雪只感到心口一阵闷痛。
她索性咬住了嘴唇，将呼之欲出的那个问题咽了下去。
注视着顾漫雪轻颤的眸子，高浩川移开视线，记录了机器上的显示。
“但你既然不想让他知道，我会尽力帮你隐瞒的，孩子的事情也是。”
虽然不知道顾漫雪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居然是她的选择，高浩川一定会尊重。
说着，他俯下身：“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的养身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谢谢你。”
顾漫雪扯开了干裂的唇瓣，这样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高浩川神色复杂，转身走出了病房。
然而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顾漫雪嘴角的笑容却突然沉了下去，甚至表情还有几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