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火盆中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父王,苍胡帝国传来消息单于或许知道了,立即行动。”秃发匹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置鞬落罗没有答话,浑浊的眼睛透过帐帘的缝隙,死死盯着东南方向那片深邃的黑暗。他在进行一生中最大的一场赌博。赌注,是整个西部鲜卑的未来,是数万族人的生死。
“告诉苍胡军队,我西部鲜卑全权配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帐外,隐约传来王庭卫队调动的声音和马蹄声,那是檀石槐在最后关头试图控制局面的徒劳挣扎。
东西部防区结合部,压抑的对峙仍在持续,摩擦的火花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置鞬落罗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即将断裂之时——
突然!
东南方向的黑暗中,猛地亮起了一点火光!
那火光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点,在无边的暗夜里几乎难以察觉。但很快,它开始摇曳,扩大,如同黑暗中睁开的恶魔之眼!
一点,两点,三点……最终,三堆巨大的篝火在苍胡大营前沿约定的位置熊熊燃起!赤红的火焰跳跃着,撕破夜幕,将一种决绝而危险的信号,清晰地传递到西部大营每一个翘首以盼(或心怀恐惧)的人眼中!
“信号!是信号!”秃发匹狐失声叫道,脸上瞬间涌上狂喜与惊惧交织。
帐内众人亦是浑身一震,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置鞬落罗身上。
置鞬落罗猛地站起身,苍老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所取代。
“举火!打开营门!”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各部,按预定计划,让开通道,引导苍胡大军入内!凡有阻拦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诺!”
命令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在西部大营激起千层浪。
早已准备就绪的心腹将领立刻行动。很快,西部鲜卑大营的辕门处,同样燃起了三堆巨大的篝火,与远方苍胡大营的火光遥相呼应!
沉重的营门在数名西部士卒的努力下,被缓缓推开,露出了通往王庭腹地的、毫不设防的通道!
……
几乎在西部营火燃起的同一瞬间,苍胡帝国中军大帐外,一直凝神远眺的刘封,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尽在掌握的笑意。
他身后,帝后珂玥、右辅政羌渠,以及一众摩拳擦掌的将领肃然而立。
“王爷,信号已现!西部营门已开!”羌渠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变调。
刘封翻身上马,接过亲卫递来的七星宝剑,剑锋豁然指向弹汗山方向,声音响彻夜空:
“全军听令!目标,鲜卑王庭!出击!”
“呜——呜呜呜——!”
总攻的号角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嘹亮、急促,如同死神的召唤,瞬间传遍整个苍胡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