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吧。”他笑得很温柔，如同在年少时期与她一同玩乐之时，“许久未见你，倒是又长高了不少。”
左右使不愧是兄弟，就连夸人都一模一样。先前回仙塘镇，柳岩也是这么夸她的。
黎漫绞着手指，很羞涩地笑了几声，等待他的下言。
“我本在这儿待了许多年，若不是时间快到，也是决计不会出来的。如今对你坦言，也是需要你帮个忙。”
黎漫收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坐直身子严肃起来：“哥哥但说无妨。”
“你那日也见我与灵珠求亲，这便也是此次计划中的一环。我见她跟你关系还行，你不妨也去劝说一番？”
既白与黎漫生活那么多年，加上自身魔力，自然能辨别出她的味道，这么多年若不是他明里暗里帮忙，黎漫的身份可能早就泄露了。
只是黎漫对灵珠的感觉和以前截然不同，加上毕竟是她的终生大事，一时之间也不敢应承下来。
她那双眉头紧紧皱着，还是决定鼓起勇气与既白对视，黎漫坚定道：“抱歉哥哥，此事我不能答应，灵珠姐姐对我很好，我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他也盯着人后，须臾后轻笑出声，语气多多少少有些无奈：“我们的漫儿真是长大了，哥哥不为难你，你别那么紧张。”
黎漫松了口气，身子松软下来：“谢谢哥哥，我是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我们的小妹妹是善良之人，做不出危害别人的事情来。”
既白不打算逼她，两个人又聊了些这百年来发生的事情，许多时候都是黎漫在说。毕竟许久未曾见面，还是生疏了不少。
一直到时间差不多，黎漫起身告辞，理由也想好了：“我还得去给姐姐送饭，婉娘娘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哥哥保重，漫儿告辞。”
“好。”
为了掩人耳目，他便也没有出去送人。瞧着她欢快的脚步，这么多年来乐殇心里也欢愉不少。
——
有了乐殇的事，黎漫心里多了一重忧思，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她去给灵珠送补汤。
“有劳婉娘娘，你也坐下一起喝点吧。”
姑娘不像从前那般怕她，很从容的坐下，眼巴巴地望着她。
灵珠唤人拿了两个玉碗上来，呈碧绿色，她舀汤的时候还能看见里面的汤汁荡漾摇晃，于是便也没有舀满。
她先是舀了一小口尝，味道很是鲜美，汤汁浓郁，婉娘娘手艺自然是没得说。
黎漫眼睛都亮了起来，忙着抢答：“姐姐，这是母亲熬了许久的乌鸡汤，加了玫瑰和百合，剁了一个半时辰呢，她说这样最好喝。”
黎漫跟着婉容学到了不少料理知识，甚至在耳濡目染之中，一些简单的食材她都可以烹饪。
“很好喝。”灵珠夸赞，又问她：“看你方才似是有话想说，是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吗？”
黎漫有些窘迫，当下汤勺，但也顺从地开口问了：“姐姐……对乐殇仙君可是心悦之情？”
灵珠一瞬间想到的却是孙悟空，那人于黑暗之中款款而来，给她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怔愣过后，她也没恼，只是笑着反问：“那日你不是在旁边听了吗？”随即又添加几句：“我只想待在父皇母后身边，还不想这么早嫁人。”
灵珠也不会多想，只会觉得她这个年纪对情情爱爱之事感到好奇，也是情理之中。
便也随口问了句：“我知你从前也心悦仙君，如今也是吗？”
黎漫瞪大双眼，赶忙着摆手，又不小心碰到碗勺，洒落汤汁出来，她又忙着拿帕子去擦。
灵珠笑着把碗移开，替她擦了衣衫上的汤渍，“不慌不慌，你急什么。”
黎漫过了一遍想到的理由，斟酌着用词：“姐姐你误会了，我那时年少无知，只觉得温润如玉是君子，所以才会……但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情感了，姐姐不要……不要……”
她嘴笨起来，说不出解释的话，慌慌张张地看人，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急别急。快喝汤吧，等会儿该凉了。”
黎漫终于放心，呼了一口气出来，继续喝汤。其实刚刚惊慌失措之余，她脑子里一闪而过陆景岁沉着一张脸用膳的模样。
那人初见冷漠，相处久了之后便也能看出是个温暖之人，譬如会在黎漫深夜送饭之时，一路无言地送她回去，直到看到她房间灯光亮起，才会转身离开。
两姐妹心中都有各有所思的人，所以喝汤的时候都是相视无言，甚至速度都慢了许多。
——
王母晚间的时候过来与她提了乐殇再次求娶之事，用仙君之位，只会求娶玉帝最疼爱的灵珠公主。
灵珠没接话，倒是她的母后嗤之以鼻：“那有什么？我女儿他偏偏配不上。”
或许就是女人单纯的第六感，所以王母一直不太喜欢乐殇，总觉得他的温柔都是表面的，骨子里心机深沉。总之就是不如悟空活得坦荡。
“我也听你父皇说了你与他下棋之事，好在你越发的有主意。”她嗔笑道：“倒是还不至于让我还那么忧心，看你父皇一直有意招乐殇为婿，我心中担忧得很。”
灵珠适时为她拍肩，温声细语而道：“女儿知晓，只是只愿多陪陪你们二人，嫁娶之事还早得很。就算不嫁，和黎山老母一般自由自在也好。”
“胡说。”王母佯装生气，刮刮她的小鼻子：“哪有不嫁人的，我看悟空就好，他与你还有儿时的缘分，母后一直都有意于他的。”
儿时的缘分？灵珠倒是有些记不清了，蹙眉想要再多问一些。
婢女却匆匆从外面赶来：“娘娘，玉帝请您前往凌霄宝殿议事。”
见婢女急切得很，王母便问：“可知是何事？”
婢女低下头，“婉娘娘……婉娘娘被人杀害了，玉帝便来请人让您过去，好……好商议一番。”
王母火急火燎地离开，灵珠怔愣，今早……今早婉娘娘还差虞珠给她送来补汤？怎么会……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