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一刀虽然为人冰冷，但骨子里其实还是挺讲究情谊的，应该不会沦落到大人你说的那种地步吧？”
张进酒不太相信杨浩的话。
这好好一个人，身体健健康康，还能说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
“既然不懂，你老老实实看着就好。”杨浩懒得和张进酒解释，拉着张进酒继续后退，直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停下。
场间，归海一刀和霸刀刀锋相接。
那惊天的气势几乎要直冲云霄，整个锦衣卫内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两个人交手时，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威能。
周围的锦衣卫，不少人已经察觉到战斗的余波。
但他们早就得到了杨浩原地待机的命令，所以一个个倒是十分淡然，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没一个人敢贸然闯进这附近来查看情况。
这场比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战斗的余波也只限制在了这不大不小的练武场内。
杨浩略微眯了一会儿，归海一刀和霸刀的间的比试就已经有了结果。
归海一刀的左臂上漏出一道恐怖狭长的伤口，深红色的血液几乎浸红了整体臂膀，整个人气息虚弱无比。
反观霸刀，他全身上下都无明显伤势，气息沉稳，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刀已经架在了归海一刀的颈间，再深一寸便可进入要害。
“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强……”
“为什么我会输！”
归海一刀浑身颤抖，无法接受他会败给昔日手下败将的事实，而且还是败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难堪。
这其间的差距之大就连他不得不承认。
霸刀的实力更本就属于另外一个更高的层次。
杨浩对于这场战斗的结果倒是没什么意外，又或者说是完全在意料之中。
霸刀在江湖中，论起名声仅次于不败顽童古三通与铁胆神侯朱无视。
在他们两人不出手的情况下，不客气的说上一句，抛去隐藏在山野间从不出手的世外高人，又或者是杨浩这样的异类。
这天下虽大，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与霸刀平等的对战。
说实力，霸刀的实力本就在归海一刀之上。
更何况，镜湖山庄被灭，苏盈盈进入锦衣卫受杨浩保护，埋藏在心里多年的心结化解开来，他的霸刀更是洒脱，一劈一砍中都多了一股难以说明的畅快之意，整体实力更高了一分。
“你比以前更弱了，以前的你骨子里虽然傲，但是却从不会轻看任何一个对手，今日你仅仅是因为我曾经败于你的手下，为了快速击倒我，在出刀的时机上快了三分，这三分速度在我眼里，就是你刀法中致命的缺点。”
霸刀回忆着刚才的战斗，将里面的细节都分析出来，认真给归海一刀解释。
“你的绝情斩也变钝了，过往的你绝情绝义，不惧生死，就算不学习霸刀，你本人也是一把天下间最好的刀，可惜现在的你明显心中有所牵挂，刀势少了一份凌厉，多了一分怯懦。”
归海一刀举起沾满了鲜血的双手，颤抖着抬到眼前。
“我，是我变弱了吗！”
“不该这样的！”
“若是不能成为强者，我又该怎么给我的父亲报仇！”
归海一刀情绪激动，已经隐隐有了快要失控的征兆。
“难不成我真的应该加入锦衣卫，护龙山庄已经不再适合我继续待下去了吗？！”
“哎……”张进酒看着归海一刀崩溃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何苦呢？
张进酒悄悄望向身旁的杨浩，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怀疑。
这归海一刀固然在过去和你发生过矛盾，但你无论实力又或者是地位都在他之上，为什么非抓住他不放，要狠狠地羞辱他，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呢？
正当张进酒腹诽着的时候，杨浩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杨浩转过头，看向张进酒：“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我好像在地上看见几个铜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张进酒急忙低下脑袋，紧紧盯着地面，不敢与杨浩直视。
杨浩见归海一刀失魂落魄，早就已经不复过往的坚毅。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退让一步。
毕竟一个活着的，身体心理都保持着巅峰状态的归海一刀，要远比一个已经丧失了自我的归海一刀有价值太多。
归海心中的执念，想要化解需要时间。
如果逼得太深，弄不好反倒会弄巧成拙，真的逼迫他走火入魔，成为了只遵循杀欲的魔道中人。
杨浩走到归海一刀的身前，淡淡道：“我记得你的父亲归海百炼，死后应该给你留了些东西吧？”
“东西？我父亲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下有用的遗物，他留存下来也不过是一件风衣与几件平平无奇的衣裳罢了。”归海一刀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杨浩。
“秘密就藏在那几件衣裳之中。”
杨浩丝毫不惧归海一刀的目光，直接说道：“你将那件衣服在火光中稍作烘烤，就能得到里面你父亲真正为你留下的东西。”
“你要不要加入锦衣卫稍后再提，这个消息就当成是我的诚意吧。”
说完话，杨浩便竟然转身，不在理会归海一刀就要离去。
霸刀将手中的刀收回刀鞘，注视着归海一刀片刻，以长辈的口吻少见的流露出了关心之意。
“归海一刀，你是我霸刀生平仅见的练刀奇才，只是可惜没有一位合格的长者在你的武道路途上为你引路，导致你这个好苗子根本就没有以最佳的状态成长。”
“来锦衣卫，我亲自收你为徒，传授你真正的霸刀。”
“相信我，杨浩他才是你真正值得效忠的对象，如朱无视那般的伪君子，还是趁早离开他吧，省得等你失去了一切才后悔莫及！”
归海一刀愣愣地看着霸刀与杨浩同时离去，脑海中思绪万千。
张进酒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方才去锦衣卫取来的上等疗伤药，还有绷带等物。
“你们玩刀的人，一个比一个无情，下手也是比那些剑客狠多了，我张进酒是怕了，以后我张进酒再行走江湖，若是看见拿刀的人，一定远远的就跑开，免得惹上一身麻烦。”
张进酒用剪刀剪开归海一刀的衣袖，直到确认霸刀刚才留下的伤口看似严重，实则只是伤到了外层皮肤，根本就没有伤到筋骨，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还真怕杨浩是在演戏，名义上是拉拢，实际上是想让霸刀在比试过程中，找个机会一刀劈死归海一刀。
好在。
杨浩本人做事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从来不屑于玩弄那些小手段。
归海一刀不待张进酒将绷带绑好，一把甩开张进酒，就连正在滴血的伤口都顾不得处理。
他现在就要回去。
看看他的父亲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