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当然是让他死得透透的!”
孙照夜说着,手中猛地用力。
可是那把在南洲都排得上号的宝剑,却分毫未动。
那疤脸男不仅会挖坟,实力看来却也不比孙照夜弱。
即便手心已被割开,血水疯狂涌出。
他却还是死死攥着剑刃不放。
“你答应过陈掌门,不管陆痴的尸身如何,你在北洲都不可动其分毫,孙公子,做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疤脸男毫不避讳道。
孙照夜抬起一脚便扫了过去。
疤脸男蹲在地上。
而且一手还抓着利剑。
虽说另一手已挡住头部的侧面。
可还是没能完全卸下孙照夜腿上的巨力。
孙照夜这一脚下去。
疤脸男差点没倒地。
孙照夜似乎还不解气。
准备再来一脚。
好在陈归洪及时赶到。
他攥住孙照夜的裤腿。
劝道:“孙公子,老鬼说的没错,咱在出发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孙照夜对陆痴的恐惧,就像是耗子相之于猫。
哪怕现在陆痴是只死猫,孙照夜也怕。
他猛地一抖腿,将陈归洪甩开。
然后恶狠狠道:“什么答应不答应的,陆痴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必须把他的心挖出来,我孙照夜才能睡个好觉!”
话说完。
他手上再次发力。
可疤脸男仍旧死死地攥着剑刃不放。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孙照夜厉声喝道。
疤脸男不语。
明亮的眸子射出寒光,配上那张令人心惊胆寒的脸,身上气势颇有几分骇人。
然而孙照夜已经上头了。
手中的剑刺不下去。
他另一只手忽地往怀里一伸。
转瞬掏了枚竹简出来。
然后举将起来,准备往疤脸男的头上砸。
陈归洪见疤脸男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生怕闹出人命来。
脱口而出道:“孙公子,把陆痴原模原样的带回去,可是谪仙阁那几位老人家的意思,并非我陈某人的决定,我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
孙照夜闻言愣了愣,竹简停在疤脸男的头顶,不过仍未将其收回来。
陈归洪趁热打铁道:“我知道公子你对陆痴恨之入骨,而且这三千年来,也因为陆痴的原因落入了人生最低谷,但是陆痴已经死了,你要往前看,假若真的违抗谪仙阁的命令,今后的日子,恐怕更难过!”
听闻此言。
孙照夜的双眸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沉默须臾后。
他总算将竹简收了回来。
“我不明白,一个死人,为什么不能动,难不成谪仙阁也相信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陈归洪喘了口气。
轻声道:“死人当然能动,可他是陆痴,陆痴的背后,还有个九龙宗,这些年来,九龙宗虽说低调了很多,但是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削弱,谪仙阁那几位老人家,自有他们的考虑,如果能用陆痴的尸体,换一个乖乖听话的九龙宗,我想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孙照夜的剑还是没有收回来。
看上去还想跟陈归洪打个商量。
“你说的确实有理,可陆痴到底怎么样,只有你知我知他知,咱就算生把火把他烧成灰,谁又能知道呢?”
陈归洪叹了口气:“哎,也就是您背靠叠竹书院,敢说这样的话了,我红莲宗相较于叠竹书院,那就是云泥之别,反正陈某是没那个胆子去欺骗那几位老人家。”
听到这话。
孙照夜面上出现挣扎之色。
片刻过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放手。”
这两个字,好像耗尽了孙照夜所有的锐气。
听上去有一种郁郁不得志的落魄。
疤脸男果真放开了手。
利剑回鞘的瞬间。
孙照夜一跃落到了院门外。
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道:“陈掌门,我在京城等你。”
陈归洪暗自叹息一声后。
转而望向蹲在地上的疤脸男。
“老鬼,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疤脸男点了点头。
随即一脸认真道:“我跟孙照夜不一样,我不是君子,但说话从来算话。”
陈归洪点了点头,接着快步离开了小院。
他走后。
疤脸男低头望着地面上安静的陆痴。
片刻过后,他伸出一手轻轻抚摸陆痴的脸颊。
如此亲昵的对待一具尸体,看上去诡异至极。
也不知道看不出表情的疤脸男,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疤脸男起身,将刚才刨出来的土石全部复位。
那块被孙照夜毁掉的墓碑,他实在是没有那个本事将其还原。
最后只能摆在了坟前。
走到陆痴身边,将其背在背上后。
又移步将地上的潘宏财抱了起来。
离开陆家宅子锁好门。
最终来到了顺风客栈。
客栈内有个年轻人正在打扫客堂。
见到疤脸男进来后。
年轻人吓得手里的扫帚都掉了。
“你是这里的伙计?”疤脸男问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疤脸男将抱着的潘宏财放下。
“你们掌柜的在街上突然昏迷,还好被我碰上,不然死定了。”
年轻人将信将疑。
虽然害怕,但还是走上前来,准备把潘宏财带走。
哪知却突然听闻疤脸男道:“这位店掌柜还需要一些汤药才能完全治好,我会带他去找医师,还得劳烦你给我开间上房,先把我背上这位...”
说到这。
疤脸男突然迟疑。
沉默须臾后才道:“先把我这位朋友安置一下。”
年轻人望一眼疤脸男背上的陆痴。
突然间面露惊色。
“怎么了?”疤脸男好奇道。
“我有一个朋友,跟您背上这位长得很像...”年轻人小心翼翼道。
疤脸男来了更浓厚的兴趣。
将陆痴放下后。
从袖袋里掏了一大锭银子摆在桌上。
“能否给我说说你那位朋友?”
年轻人没有收银子。
但面上却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叫陆天明,是我们十里镇的骄傲...”
半个时辰后。
疤脸男背着潘宏财出了顺风客栈。
刚出门,他便忍不住感叹道:“果然虎父无犬子,真希望你我能见上一面,只可惜你爹已经死了,不然咱仨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话,想来定会是一番其乐融融的画面。”
暗自叹了口气后。
疤脸男走向老井,最后转入了北面那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