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沙哑的闷哼，在米亚听来是痛苦的意味。
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迪奥忽然曲起膝盖，狠狠撞了她一下。
腹部一阵剧痛，米亚本能地松手，弯腰捂住了肚子。
迪奥趁机溜走，头也不回地跑了。
望着迪奥貌似是在生闷气的背影，米亚直起腰，气鼓鼓道：“快还我！我一会儿还要吃呢！”
平日里稳重的少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慌不择路地冲进卧室，狠狠摔上了门。
砰！
客厅里回荡着巨大的摔门声，米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迪奥最近奇怪得很，明明答应了不和她吵架，却对她避如蛇蝎。
不仅不给亲亲抱抱牵手手，还不愿意和她说话。
现在更是进化到偷吃她的零食！
“这是叛逆期还是咋了？要不再打一次？”
米亚捏了捏拳头，认真地考虑棍棒教育的可行性。
嘎吱——
给伤口涂好药的乔尼推开卧室门，看到站在客厅中的米亚，目瞪口呆。
可爱明艳的女孩穿着精致的洋装，宛如闪闪发光的宝石，什么都不用做，璀璨的光芒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你、你原来是女的？！”
乔尼鲸鱼似的大吼吓得米亚一个激灵。
她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现在才知道？大雄的消息都比你灵通！”
她的长相和声音都相当女性化，哪怕做了点伪装，也会被朝夕相处的人识破。
她还以为乔尼早就发现了，只是绅士地不说而已，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在鼓里待了一个多月。
这乔尼是什么漫画人物吗？别人随便换换发型和衣服他就认不出来了？
乔尼：“大雄是谁啊？”
米亚：“日本的一名神枪手少年。能在0.05秒内拔枪射击，曾一个人击败了30个拿枪的强盗。”
“哇——太强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
不是，你真信啊？
看着乔尼眼里好奇的小星星，米亚嘴角抽搐。
为了能在雪中多送些碳，乔尼的待遇跟他们没有区别，也拿到了套新衣服。
该怎么说呢，迪奥穿上新衣服像王子，而乔尼给她一种萨摩耶成精的感觉——
友善热情，但很憨。
“有一天，我为了寻找oNE pIEcE，离开了木叶村，前往尸魂界，访问当地的智者马里奥大人……”
米亚正在兴致勃勃地忽悠乔尼，卧室门忽然打开了。
迪奥黑着脸冲出来，使劲揪住乔尼的耳朵：“听好了！乔尼，别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能对我摆威风。米亚是我的东西！无论是谁，都不准对她出手！”
耳朵传来剧痛，乔尼怔住了，满眼的委屈：“我没有……我只是在和米亚聊天。”
“迪奥！你干什么！”米亚人都傻了，急忙掰迪奥的手。
迪奥脸更黑了，顺着她的力道放手，冷哼一声：“你和他关系这么好？有空聊天，有空维护他，没空跟我道歉？”
米亚挤出个甜甜的笑，扯了扯迪奥的袖口：“对不起，我的零食就是你的零食，想吃就拿吧。”
“不是这个……”脸刷地红了，迪奥冷漠的表情碎了个干净。
见气氛好转了些许，乔尼小心翼翼地开口：“迪奥，我理解你担心米亚，但人难免会和别人打交道……”哪怕是哥哥，这个控制欲是不是也太强了点？
“我和米亚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外人管！”
迪奥瞪了乔尼一眼，抓住米亚的胳膊往房间里拉。
“米亚，你的头发太丑了，哥哥给你剪一下。”
迪奥抓得太用力了，米亚疼得微微皱眉。
见状，乔尼下意识想过来阻止。
米亚朝他摇摇头，用嘴型说了句“没事”。
乔尼顿了顿，反而加快了脚步：“迪奥，你……”
闻言，迪奥停了下来，更用力地抓紧了米亚的手臂。
“没事。”米亚打断乔尼的话，弯起唇，露出个真心的微笑。
女孩嘴角的弧度如月光般温柔，乔尼怔了怔，停下了脚步。
脸色缓和了几分，迪奥挑衅地睨了乔尼一眼，拉着米亚进了卧室。
关上门，迪奥松开米亚，去床头柜找剪刀。
米亚坐在椅子上，姿势异常端正。
她以前的头发都是迪奥帮忙剪的。迪奥手很巧，但为了她的安全，只能给她剪个狗啃的发型。
现在要搬去治安良好的街道，就不用剪得丑丑的了，米亚还挺期待自己漂亮的新发型的。
“米亚。”
迪奥轻声唤了她的名字，语气是少见的温柔。
“我讨厌乔尼，你别和他玩。”
米亚脱下帽子，解开发绳：“为什么？乔尼他人挺好的呀。”
“没为什么。讨厌就是讨厌，见面的第一眼我就看不惯他。”迪奥的声音冷了下去，缓步走到米亚身边，剪刀闪电般地抵到她脸上，“听话，好吗？”
剪刀刚磨过，剪尖锋利极了，只要轻轻用力，就能刺破少女白嫩的肌肤，留下深深的伤痕。
脸颊轻微的刺痛和迪奥阴冷的眼神告诉米亚，他是认真的。
“迪奥，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米亚咬了咬唇，小声道，“我没和乔尼玩，我们只是在正常聊天。”
眼眸泛起淡淡的涟漪，迪奥把剪刀扎了进去。
鲜血顺着脸颊流下，米亚没有躲开，只是刷地抬手，用手掌接住滴下的血。
迪奥微微皱眉：“你干什么？”
剪刀还在肉里，影响着肌肉的收缩。米亚用力牵起嘴角，挤出个有些奇怪的笑容：“裙子是你送的，我不想弄脏它。”
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迪奥沉默片刻，收回剪刀：“我给你上药。”
说罢，他给了米亚几张纸巾，跑去拿药箱。
米亚用纸巾捂着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的父母很忙。
达利欧忙着去黄赌酒，妈妈忙着去上班养家。
那时替身虽然还没觉醒，但仍给了她比正常小孩强壮得多的身体。从她能走路开始，基本都是由她来照顾迪奥的。
糟糕的社会环境和家庭环境会影响很多东西，她能理解迪奥对她的依赖。
以前她也交过几个朋友。他们要不是突然不理她了，要不就是遇到了“意外”……
随着年龄的增长，迪奥的性格变得平和了很多，最近一段时间还稳重了不少。她还以为已经可以跟他聊一聊“距离感”这件事……
米亚拿下被染红的纸巾，换了张新的，轻声叹了口气。
也许等他结婚了，就会明白过来吧。
毕竟“有了媳妇忘了妹”嘛。
迪奥拿了药箱回来，帮米亚处理了脸颊的伤口和手臂的淤青。他冷着脸，可手上的动作很轻，米亚没觉得疼。
米亚擦干净剪刀的血，递给迪奥，扬起灿烂的笑：“帮我剪下头发呗。”
视线在她脸颊的纱布和干净的裙子上来回扫了几次，迪奥抿抿唇，接过剪刀：“你很喜欢和乔尼玩？”
“我没有。”米亚转过身，蜻蜓点水般吻了吻迪奥拿着剪刀的手，“我们只是在聊天，正常地聊天。”
女孩的吻散发出安心的温暖和柔软，迪奥像被烫了般退后了半步。
米亚拉住他的衣袖，甜声道：“快点呀，一会儿马车要来了。”
迪奥盯着衣袖上白嫩的小手看了几眼，缓缓点了点头。
头发很快就剪完了。
看着镜子里那整齐又有层次感的发型，米亚把头发别到耳后，戴上帽子，笑得眉眼弯弯：“好看！要不你给我剪一辈子头发吧。”
“想得美。马车来了，走吧。”迪奥斜她一眼，正要转身离开。
“一起呀！”米亚拉住迪奥的手，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
酥麻的电流从掌心涌至心脏，迪奥僵了一下，拍开了她。
“别害羞嘛。”米亚贴到迪奥身边，又牵起了他的手。
迪奥甩了一下，没甩开。哪怕是深秋，米亚的手还是很暖和，太阳般的温度传递过来，迪奥感觉有什么似乎融化了。
他攥紧米亚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小声道：“只能正常地聊天。”
迪奥没说是谁，但米亚明白是指乔尼的事情。
“好。”米亚甜甜地应下，乖巧地跟着他。
两人来到客厅，乔尼一下就注意到米亚脸上的纱布。
小绅士蓝天般温和的眼神忽地变得凌厉了起来。
“米亚，你的脸……”